【为什么我一定要帮你?】

文 | 雾满拦江

朋友给我讲了个故事。

说有个患者,被送进了医院。医生在询问病情时,发现患者衣衫褴褛,憔悴不堪,明显是经济情况不太好。

医生就发了善心,告诉患者:你这个病呢,按规定来说个人要负担30,但现在有规定,走新农合你只需要负担10,你是不符合条件的。但我看你这样子……你别出声,我悄悄给你按新农合走,让你少花点钱。

于是医生违反规定,给患者省了一笔钱。

但患者却不高兴了,出院就向上面举报。

接到举报,上面雷厉风行,立即追查。发现果如患者所说,是医生违反规定,替不符合条件的患者,走了新农合。

处理结果是——医生写检查,深刻反省。

患者呢,需要再补交两千多块钱的医疗费用。

医生违反规定,肯定是不对的。但他的确是出于善意,想替患者省点钱——但万万没想到,人家患者,宁肯多掏2000多块,也不领你这个情!

小说《教父》的主人公有句话,很经典的:

绝不要把你的友谊,强加给不需要的人。

什么人不需要你的友谊呢?认为你无足轻重、认为你的付出不值一提的人。

公号鲁瑾脱口秀,前段时间说了件事:

鲁瑾在做一个慈善事业,叫向阳花。帮助患有听力障碍、而家庭经济条件又无法解决问题的孩子们。

她收到一份申请,是一个家庭,请求资助7、8万块钱,给有听力障碍的孩子,安装进口耳涡。

耳涡有两种,进口的和国产的。进口的要18万,国产的只要8万。

——国产的耳涡,在功能与使用上,并没有问题。但申请资助的家长认为,给孩子安装耳涡,是一辈子的事儿,所以希望安装进口的。

医院方面的看法是:选择耳涡,无论是选择国产还是选择进口,这是患者的权利。既然患家家属选择了进口耳涡,医院不能干涉。但基金会资助,应该按国产耳涡的标准来,也就是要求基金会,资助国产耳涡的价格,7、8万块钱。

医院方面还认为,既然患者家属选择了进口耳涡,就应该承担相应的义务,差价的10来万,由患者家里掏。

听起来蛮有道理。

但鲁瑾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大头。

——既然患者家里,能够掏得起10几万,至少给孩子安装国产耳涡没问题。基金会的理念,是帮助那些连国产耳涡都安装不起的家庭,这个求助,应该不在考虑之内。

但是,鲁瑾的同事告诉她:求助家庭,这10几万也是借的。

那现在,这个家庭,到底该不该获得资助呢?

从患者的角度来说,父母为了孩子的一片苦心,是应该资助的。

但——从资助者的角度上来看,情况又不同了。

鲁瑾说,许多资助者,自己的生活也不容易,但他们还是充满爱心,掏出钱来资助那些更需要的人。

谁是最需要资助的人?

——肯定是那些连国产耳涡都安装不起,正于绝望之中企盼的家庭。

鲁瑾举了个例子,譬如基金会帮助无房居住的人,就是要帮助那些无立足之地、于寒风中瑟瑟颤抖的人。这时候忽然来了个人,要求住别墅。尽管他也无家可归,而且是自家筹钱买别墅,只要求你们这些仍然居住在平房陋居里的资助者,替他补上了平房差价而已。

你帮是不帮?

——仍然居住于平房中的资助者,多半不会答应替受资助者,凑钱买别墅的。

这就是基金会的理念,也是鲁瑾的决定。

她拒绝了患者的求助。

——那么鲁瑾的决定,有没有道理呢?

奉善而行,诸恶莫为。

这是我们小时候,父母和老师的教导。

善良或是友谊,其实是我们内心最真诚的愿望。

每个人都有付出的强烈冲动。这种冲动只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成就我们完美的人格认知。与他人无关。

但——我们哪怕是点滴的付出,都是无价的。

如鲁瑾所说,她所管理的基金会,许多资助者本身,都是生活困难的人。把他们的每一份爱心,用到最需要的地方,这才是真正的善。

对友谊、对善良、对所有付出的挥霍,因其偏离了主旨,不能再称其为善。

我们帮助别人,其实就是帮助自己。

正如我们的友谊,在快乐了朋友的同时,也让自己内心充实,获得快乐。

——如果情况不是这样,那一定是,我们的思想和行为,出现了偏差。

此前,深圳有个歌手,叫丛飞。

他收入很高,但家境一贫如洗,说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丛飞把自己演唱赚到的钱,全都拿来献给了别人——他只活了37年,一生参加过400多场义演,捐给他人300多万,资助183名学生读书。为了资助他拼命演出,耽误了治疗,因病而辞世。

但那些接受丛飞捐赠者,多有不感激者。

媒体报导称,当丛飞病危之际,引来了一些捐憎者的不满。

有人打来电话:你不是说好要把我孩子供到大学毕业吗?孩子还在上初中,你就不掏钱了,你这不是坑人吗?

垂危的丛飞回答:对不起,我正在治疗,没法儿汇款。

对方: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治好病,演出挣钱啊?

这个冰冷的质问,告诉我们——当你的有限帮助,被曲解为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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