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允儿,这阮娴的命,全在你一念之差!”皇帝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敲在朱瀚允身上,宛若冰刀一般,“眼下看来,此女竟有能力让你一堂堂皇子之尊做出如此忤逆无状之事,任性妄为、有**份,看来……朕容不得她了!”
随着皇帝的话,整个乾清宫内宛如跌入冰窟中,无人胆敢多说一句,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噤若寒蝉。 乐文移动网颜诩依旧默默不语,面色平静从容,但那藏在袖中之下的双手,早已暗暗紧握成拳,掌心湿润。
朱瀚允脸皮微微抽动,脸上的执拗随着皇帝的一字一句渐渐变化,扭曲,挣扎……最终,他发出一声哀鸣,身体颓然地俯在地。
“……父皇,孩子知错了。”
兰贵妃心头一松,看着儿子这般颓废的样子心疼不已,赶紧看向左右太监宫女等人,“都傻了吗?还不快快把大皇子扶起来。”
几个宫女太监愣了愣,纷纷不约而同看向皇帝,见皇帝虽然脸色冷冽,但并无阻拦之意。赶紧机灵的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朱瀚允从地上搀扶起来,上茶的上茶,揉腿的揉腿,这可是宫里的活祖宗,第一顺位的皇子殿下,可不能有半点儿马虎。
朱瀚允不抗拒也不说话,破罐子破摔的任凭宫女太监们服侍着,皇帝很不待见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冷哼一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朱瀚允眼神闪了闪,却依旧不说话,微微低头,脸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颜诩见状,心头不由一动,还未来得及细思,便听皇帝道,“颜诩,你待会儿就派人去出云宫接人吧,这人你打算怎么安置?”
颜诩不料皇帝这般问,微微沉吟,走出来恭敬地朝皇帝行了一礼,“奴才谢陛下体贴。阮娴是出云宫的得力宫女,深受大皇子信任,若非皇上体恤奴才怎么会有那个福分娶到阮娴,所以,奴才斗胆向皇上求个恩典。”
一脸颓然地大皇子登时抬头,莫非这狗奴才还敢蹬鼻子上脸?
兰贵妃和皇帝同时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顿时二人眼底掠过不豫之色,后者疑惑地看向颜诩,“且说来听听?”
颜诩目光沉静,仿佛丝毫不受朱瀚允的眼神影响,从容稳重的开口,“奴才想以民间娶妻的方式,举行仪式,娶她过门。”
话方落,兰贵妃的声音便忙不迭响起,异常反对,“不成,若是按照民间风俗,三书六礼样样齐全,岂不是还得给你们挑个好日子?颜公公,宫中事务繁忙,可没有那么多空暇功夫给你们大操大办,况且,宫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珠子看着,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合适吗?”
兰贵妃此番话可谓是异常过分,却也在情理之中。宫里的皇帝的地盘,太监做到了顶也是皇帝的奴才,一个太监娶妻本就是极大殊荣,竟还想搞婚礼,宫里的美人娘娘们都没有这个福气。
颜诩闻言倒也不慌,摇摇头道,“娘娘误会了,奴才的意思是,想跟陛下求个恩典缓三日再去将人接过来,奴才想稍作准备,届时私下办个仪式便可,阮姑娘乃是陛下赐给奴才的,奴才感恩戴德还来不及自当以诚相待。但若是未得陛下准许,奴才万万不敢肆意妄为。”
这么一番解释,皇帝一家三口明白了。
皇帝和兰贵妃还未开口,大皇子朱瀚允率先道,“父皇,母妃,既然颜公公如此有心,如此看重阮娴,咱们何不锦上添花,随了他吧。”
“不成,三日太长。”兰贵妃用力地瞪了她儿子一眼,小没良心的,老娘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又养育到这么大,如今倒好,心眼子全用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去了。
皇帝看了兰贵妃一眼,“颜诩,朕给你一日,明日晚膳之前,你把人接过去。怎么安置,朕就不管了,朕不想再听到额外的流言蜚语,给朕留点清净!”
“谢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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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漫天星子熠熠生辉,仿佛一眨一眨的眼睛。
阮娴自从白日得知了自己要嫁给颜诩,整个人都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状态,大皇子说去替她向皇上求情,可去了之后再也未回来,如今都月上中天,她心中也暗暗明白了大皇子去的结果。
她真的要嫁给颜诩了?
宫女与太监结为菜户在这宫中习以为常,但轮到自己,阮娴心里滋味颇为微妙。
“咚咚——”
突然。
耳畔传来一声轻响。
阮娴精神一震,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四周一片安静,连风的声音都听不到。就在她以为是错觉时,咚咚,那个声音又响了。
这一次,阮娴听得非常清楚,她的目光顿时警戒地看向了窗子。
声音是从窗子外传来的。
仿佛是有人在外头敲击,这时又响了两下。阮娴咽了咽口水,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她缩着腿坐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窗户。外面的人似乎知道房里有人,锲而不舍地敲了起来,这下敲地频率快多了,她沉了沉心思,鬼使神差道,“谁?”
敲击的声音一顿,一道低沉的男声顺着空气钻入阮娴的耳朵。
“是我。”
阮娴一愣,没反应过来,“你是谁?”
“阮娴,打开窗子。”那个声音似有丝不耐,又似平淡,声调高了一点儿。
阮娴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似曾相似,却又一时说不出来。但这宫里知道自己的名字,声音又好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