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管家一来,便恭敬地将手中雅致精美的折子呈上来,“禀夫人,这是今儿一大早,从宫里送出来的。 ”
方才陈侍郎夫人来得急,他没有机会汇报。
阮娴接过折子翻开,果不其然,正是内廷为皇后娘娘颁发的赏花会邀请令。阮娴作为颜诩的妻子,身份尴尬,按理说她不应当与官眷贵妇们平等于一席,皇后也不该这般不周全呐。但如今颜诩在外为皇上办事,将阮娴召入宫中,这里头想必有安抚的成分,或者……阮娴心思转了转,或者这里头不仅仅只是皇后的意思?
想不明白。
她将折子暂且放一边,反正还有十日,到时候按时带人入宫便是。
不过离开宫中那么久,如今回想一下宫中的时光,提心吊胆担心做错事,担心丢小命,以及碰到主子就要磕头下跪,身不由己,遇到主子只能服从的命运……如今她过的日子,不说吃穿如何,但对她来说,绝对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对她来说,自由和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过习惯了当主子的日子,若再让她去做奴才,阮娴这次绝对忍不下去了。
两日后。
崔宝儿又来了。
因为要入宫参加赏花宴,崔宝儿想邀阮娴一道出门,亲自去珠宝铺中定做几样新首饰,顺便让阮娴参考参考。阮娴手里握着府中的库房,倒是不愁没有好东西,但崔宝儿既然开口了,恭敬不如从命,一道出去逛街也可。
两人共乘一辆马车,带着丫鬟小厮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出了门。
到了街上,行人流水、车水马龙,两旁罗列的铺子、商贩、棚子,马车直接驶入了京城著名的三福街,三福街上的铺子卖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价格不菲,十分受京城达官贵人们喜爱。两人在三福街上祥云阁门口下了马车。祥云阁是京城老字号,专门制作买卖珠宝首饰,价格不菲、工艺精美,是京城老店。
进了店,二人穿着不凡、身后跟着丫鬟和婆子,掌柜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糕点茶水齐齐上来,服务和态度别提有多周到。掌柜地将一件件精美首饰取出来,展现给二人看,祥云阁不愧是百年老店,铺子里的珠宝首饰样样精致不凡,崔宝儿一眼就看上了一副头面和两对手镯,以及几支朱钗簪子,崔宝儿财大气粗,毫不客气让丫鬟付了钱,临了还拿了一对镯子一定要送给阮娴,阮娴推拖不过,只得也掏钱买了对玉佩相赠。
崔宝儿欢欢喜喜地依着阮娴离了祥云阁。
马儿行了一阵,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尖叫声,紧接着一阵喧哗声响起,空气中响起一声高亢的尖叫。
“啊——这马疯了,这马疯了——”
随着这尖叫声落,随之而来更多是他人惊慌失措的声音,马车微微晃动,阮娴眉头一皱微微掀开帘子,“发生何事了?”
马车外的青儿一脸惊慌失措,“夫人,前方有人惊马,马儿突然发疯到处乱跑,踩伤了不少人,夫人,怎么办?马儿朝咱们这边跑来了——”
三福街地处市集中央,是京中最热闹、人群聚集最多人场所之一,此地惊马,路上的行人和商贩都惊慌失措地闪避奔逃起来。人的情绪是会感染的,众人的恐惧更是刺激了发疯的马儿,阮娴和崔宝儿坐在马车里,马车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行走不得,外面是青儿和红儿的惊呼声,紧接着马车帘子便被猛然掀开,红儿白着脸道,“夫人,你们快出来,那疯马冲着这边来了,旁边人太多,马车行不得,万一撞上可不好了。”
崔宝儿的丫鬟也在旁边点头,车内二人相视一眼,二话没说准备下车。
崔宝儿打小在北方生活,没少在马背上打滚,都不需要手扶便利索的下了车,阮娴攀着青儿的手下了马车,抬头就看见不甚宽阔的街道上纷乱闪躲逃窜的人流,以及那马路中央,马屁矫健横冲直撞的黑马。
二人带着丫鬟们和车夫临时弃了马车,在众人掩护下往路边躲去,就在这一刻,那匹横冲直撞的马儿仿佛突然找准了目标,突兀地加快了速度,猛然朝阮娴这群人冲了过来,人腿哪有马的速度快?
况且这还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阮娴被几个丫鬟护着与周围的行人推推拢拢,马儿猛扑而来仿佛一道弑命的黑影,她心里猛地升起了后悔,出门没看黄历,竟不知今日要遭如此飞来横祸。
就在这千钧一发、电光火石的刹那。
突然,一道矫健的身影从路旁某茶楼二楼飞跃而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在了疯马背上,疯马猛地察觉背上威胁,更加疯狂而剧烈的奔跑乱撞起来,横冲直撞地想将马背上的人摇下来,撞到了路边两个摊位,摊位上的商品散乱满地都是,摔破的摔破踩烂的踩烂。摊位的主人躲在旁边,脸色惨白的看着满地东西,都快要哭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马背上男子吸引,只见男子紧紧搂住疯马的脖子,坚强的伏在马背一边试图控制马儿。但是那马儿不禁未稳定下来,反而越发癫狂,步伐飞舞眼看着又要朝阮娴等人撞了过来,四周一片尖叫哀嚎,男人见状,突然猛地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扎进了马脖子。
通红的鲜血猛地喷发出来,马儿受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猛地四肢一止,两只前蹄高高举起几乎要站起来。鲜血四溅、温热的腥红液体流的满地都是,男人从马背上灵活的一跃而下,下一秒,马儿高大的躯体陡然落地,啪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