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发生何事了?”
远远地,阮娴一眼就看见小德子将只无头苍蝇般在出云宫门口转来转去,她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不详预感,赶紧小跑过去。
小德子看见阮娴,眼里登时露出焦急神色,一把将她抓到旁边角落,悄声急急道,“阿娴,小九月身上突然长了许多红色的小疙瘩,她一直在哭,我不知如何是好……阿娴你快去看看吧……”
阮娴心一提,看着他一脸无措六神无主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别着急,这事儿你跟主子汇报了没有?”
小德子摇摇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仿佛要哭出来般。
阮娴当机立断作了决定,“走,咱们先去重月宫,待会儿你立即去找主子,主子略懂医术,有他在无需担心。”
于是,两人急急忙忙赶往重月宫,一路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则是如烧了柴火般焦急,一走过设有五行八卦的小路阮娴就往重月宫里冲。
入了内殿,迎面一阵嘹亮高亢的婴儿哭嚎声扑来,阮娴抬头一看,顿时心疼得难以言说。小九月躺在木床上,平日里白嫩漂亮的小脸蛋哭得都涨红了,上气不接下气连嗓子都沙哑了。白净的小脸上长着几颗红色小疙瘩,脖子和手背上都有,小德子走过去,伸手掀起小九月的衣裳,露出小家伙白嫩的身体,“身子上也有,就一晚而已,都长满了,昨日还好好的,小家伙可乖了,早早就睡了。”
所谓关心则乱,小德子心里怕是爱惨了小九月吧,毕竟是自己亲手养的孩子,受了点小罪就跟往自己身上割肉般。小德子平日里也机灵麻利的很,怎么遇到自己身上,就六神无主全乱了手脚呢?
一边说着,小德子眼眶都红了,脸上布满愧疚和自责。
阮娴伸手摸了摸小九月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正在发烧呢。她知道不能再耽搁,赶紧对小德子道,“行了,你快去找主子,小九月得让主子出手才是。”
或许是阮娴的话让小德子找到了主心骨,看着阮娴笃定的脸,他心里的慌乱渐渐压下,应了一声二话没说就往外头冲。
阮娴无声叹了口气,打了盆水,绞干帕子替小家伙擦拭干净眼泪鼻涕横流的小花脸。小九月在小木床上扭动着身体,一边哭着,一边两只小手还试图去抓挠身上的小疙瘩。阮娴一边温柔的安慰她一边控制着她的小手,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小家伙本就是难产,自出生以来从未喝过一口母乳,被她与小德子宛如养宠物般偷偷喂养着,可以说先天就缺了优势。再加上如今正是初春季节,万物生长,连细菌都滋生的很快,小孩子免疫力本就弱,稍微一不注意就容易出问题。
阮娴怀疑小九月生的是水痘,但按理这般小的婴儿还不会生水痘,联想到小九月每日所住的环境,她心里又升起了阵阵心疼。一遍遍温柔地抚摸小家伙头上柔软的细发,嘴里一遍遍发出温柔的抚慰声,可怜的小宝贝,若是没有她与小德子,谁还会爱她呢?
另一边。
柳苏站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中间,疑惑地看着四周,双眸仔仔细细地在四处搜索一番,依旧找不到丝毫线索。
她不禁沉吟起来,刚才她悄悄尾随阮娴和小德子进入这条这道,不料一个拐弯,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活人竟然白白就不见了,简直匪夷所思!接着她顺着此路一直走到底,却发觉此路是通着御花园西部,但此处距离御花园有一刻钟路程,中间并无岔路口,那两个大活人究竟到哪儿去了?
莫不成还飞天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柳苏越想心中越疑惑,再次返回到此处,四下细细搜索,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小道一片种着茂密的竹子,是一片小竹林,另一边是茂密的小树,她甚至还钻入小树林找了一番,却依旧毫无收获,反而让树枝刮乱了发鬓。
越想越不忿,突然,柳苏耳畔隐隐听到一阵婴儿的哭泣声。
她一愣,猛地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起来,空气中传来风吹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良久,那犹如昙花一现般的婴儿哭泣声便再也未响起。
风迎面吹来,吹得柳苏微乱的头发打在脸上。
不知何时,天气竟已渐渐暗了,视线之内一片昏暗,树影婆娑,柳苏脑子里冷不丁突然冒出曾经听过的宫中传闻。相传宫里常常有突然失踪或死亡的宫女太监,后来有人下令将他们的尸首埋在御花园做花肥,因此他们的灵魂无法脱离身体去投胎,时间长了渐渐便形成了怨魂……
那些怨魂会时不时出来害人,尤其是晚上喜欢独自一人走在御花园的人。而此处距离御花园,不过百米距离,且这般偏僻阴暗,四周树影在黑暗中仿佛鬼影子般诡异,柳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再也控制不住恐惧,拎起裙摆猛地就往外头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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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月宫内,阮娴等待着小德子将颜诩带回来,小九月的嗓子已经苦哑了,脸颊烧的通红,嘴唇都发干脱皮了。
她心急如焚,试图给小九月喂些温水,又反被小家伙吐了出来。
吐得整个下襟一片湿漉,着实让她有些无从下手,时间一分一秒推移,她心里一分一秒沉重。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内光线渐渐暗淡,她起身去点燃了油灯。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焦急的步伐。
阮娴飞快抬头,便见小德子像只无头苍蝇般冲了进来,她心下猛地一空,紧接着便看到一道黑色的修长身影走入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