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绣唇角扯了扯,皇帝找不到别的罪名,所以便要给她按一个插手政事的罪名吗?可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去大漠就是一场局,一场他设计的局,目的便是利用自己除去大漠那些人中龙凤,拿这个来指责她,可见皇帝被这件事气得不轻。
皇帝见她不说话,不由沉下脸:“怎么,这难道是朕冤枉了你?”
文锦绣缓缓磕了个头:“回陛下,这罪名委实过大,臣女不敢认。”
皇帝眼眸眯了眯:“不认?”
文锦绣垂眸:“臣女并未做过破坏两国关系的事,臣女只是个女子,就算有心要破坏两国关系,又怎么会有机会呢?难不成臣女竟能拿到陛下与大漠的通关文书么?”
皇帝会扭曲事实,她便装傻,明知皇帝说的是几个大漠王子的死,她却将话题引到了通关文书上,皇帝脸色更难看了。
文锦绣没有看皇帝的脸色,继续不急不缓道:“当初大漠公主烧伤,臣女听从陛下吩咐为公主治伤,没有一点不尽心尽力的地方,大漠篝火,臣女为大月祈福也丝毫不敢松懈,臣女帐篷遇刺,多亏有陛下为臣女主持公道,臣女是陛下的子民,一切都以陛下为尊,受陛下恩宠之深无法报答,怎么敢做不利于大月的事情呢?”
文锦绣这番话说的十分委屈,大漠公主烧伤,她尽心救治,结果却被大漠人诬陷,皇帝难道要忍吗?
大漠篝火许亲,为大漠带来灾祸,可是那是她的错吗?
帐篷遇刺,皇帝说是为她主持公道,可最后找到刺客了吗?他派人找刺客了吗?
所谓的主持公道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对付大漠,她若是想反抗,他哪里有那个机会?如今找不到别的罪名处置自己,便要将这些都按在她的头上,呵呵,大月可一点没吃亏,皇帝要怎么罚她?
皇帝面色又阴沉几分,她的话就是在告诉他,关于大漠发生的事,他的心思她都知道,而且最后那句话——一切以陛下为尊,这就是变相地告诉众人,她所做的事情都是他安排的,都是按照他的心思做的,这话如果传到大漠百姓的耳朵里,他们难道不会觉得受骗继而引起暴动吗?
大王子克丹与扎图在半月前相继去世,他知道文锦绣背后做了什么,克丹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只需要在他的药里动些手脚,若是别人恐怕会被大漠的巫医发现,可文锦绣的医术要比他们高明的多,一点慢性毒药根本不会被发现,他死后扎图一时气急攻心,不到两天也去了。
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扎图是怎么死的,离开大漠时他曾经提点过那位新大汗,对于扎图的死他毫不意外。
文锦绣做的事他都知道,甚至都在按照他的想法进行,如果他现在要拿这些事处罚她,这个女子或许会说出更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而且——他说的是她破坏两国关系,可大月确确实实没吃一点亏,还得到了不少好处,他当然不能罚她,可不罚她又难解他心头只恨,他的儿子可是为了她而死!
皇帝冷笑一声:“嘉宁郡主这张嘴还是那么巧,说的朕都有些惭愧了,说起来,让你去大漠的也是朕,朕反而没有护着你,真是有愧于你的父兄啊。”
文锦绣忙道:“陛下这么说可真是折杀臣女了,不让陛下担忧是臣女的本分。”
皇帝慢慢站起来:“嘉宁郡主,朕不与你打太极,太子的事,你可知道?”
文锦绣手指抖了抖,下意识捏紧了那血色小环,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回陛下,臣女知道。”
皇帝冷笑着走下台阶,在最后一级上站定,居高临下地盯着那跪着的红色身影:“朕听闻,太子是为了保护你而死?”
文锦绣微微抬头:“回陛下,是。”
皇帝一怔。
文锦绣眼眸眨了眨,那一闪而过的水雾顿时消失不见:“太子殿下与臣女在坪洲相遇,不料却遭遇刺客,殿下与哥哥关系甚笃,不忍臣女落于刺客手中,故而护着臣女逃出刺客包围,然而刺客数量庞大,殿下受了伤。”
皇帝闭了闭眼,眼中的冷意散去一些,文锦绣说的是不是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诸多大臣面前,她将她与段祈煜的关系撇的清清楚楚,不管她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么说却极大的保护了段祈煜的声誉,毕竟太子为了一个女子而死这样的消息传出去,难保别人不会觉得这个太子是个酒色之徒,但如果是为了兄弟情义救下功臣的女儿,这就是有情有义了,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众口悠悠,谁能知道流言会怎么传?
皇帝冷哼一声,转身上了台阶,继而回头厉声道:“这么说来是你狐媚惑主了?”
文锦绣忙低下头:“请陛下明鉴,太子殿下慧眼如炬,知人善任,纵然您不信臣女,也该相信殿下的为人,他岂是沉迷女色之人?想必诸位大人也清楚殿下的为人,他可有过不当的举止?身边更是没有过女子,不过是看在臣兄的份上对臣女多有照顾罢了。”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大臣心中都打起鼓来,他们背地里也说过这件事,身为局外人,有些还是太子身边的重臣,他们都觉得是文锦绣魅惑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