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祈煜走过书桌,将笔递给他:“既然会作画,就画一幅画出来。”
斩风有些疑惑:“不知主子要画的是……”
段祈煜冷笑一声,伸手沾了些茶水,轻轻在桌子上写下几个字,斩风顿时了然,不再说话起身提笔作起画来。
“主子,隐云寺的消息。”一个影卫不知何时出现在殿中,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段祈煜,段祈煜眼眸闪了闪,将那张纸看了一遍,随后莞尔一笑:“弗安方丈遇刺身亡,这可是件大事,如今京城动荡不安,这件事不可声张,明白了么?”
那影卫点点头:“是。”
段祈煜示意他离开,唇角绽出一抹冷笑又极快收起,换上一副疲惫的样子躺在床上,斩风站在一旁的书桌边作画,心中虽有许多疑惑,但主子不说,他也不会问,只是想到那把风刃,那是南离的兵器,想到今晚看到的情形,那兵器应当是有了灵智的,万一慕翎宇跟着它的气息追来怎么办?
主子也没有将那上面的邪气祛除,跟着它慕翎宇一定会找到文锦绣的,难道让他再一次把人带走么?他这一回又要对她做什么?难道主子一点都不担心么?
段祈煜没有看他,光凭着传来的呼吸声便知道他走神了,不由无奈叹了口气,斩风的心思越发细腻了,从他换了他要的药膏便能看得出来,文锦绣体质偏寒,雪玉膏虽是极好的药,却会让她受些寒气,而冰魄露则温和许多,正适合她用。
原本他让人取雪玉膏就是不想让慕翎宇发现他的心思,当然他也知道慕翎宇准备了凝香露,所以就没打算让文锦绣用这药膏,虽然是小事,但连这样细枝末节的事都能注意到,若说没有旁的心思可能么?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斩风立刻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画的画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墨点,黑漆漆地一团正好落在女子肩膀处,他无奈地看了那黑团一眼,手中笔沾了些墨汁,将那团黑墨慢慢画作一只蝴蝶。
夜色越发浓重起来,段祈煜慢慢站起身子走到殿外,耳畔已经传来细微的打斗声,想必慕翎宇此时已经进宫,甚至已经到了大狱与狱卒们交起手来,那些狱卒并不是普通的狱卒,而是他悉心培养的影卫,当然,那不是以他的名义换掉的,毕竟他可是被他们“控制了”,又哪有这个心思做这些事?
大狱,文锦绣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明白段祈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将风刃还给她,却叮嘱她不能用这兵器伤人,他怎么就确定她不会用这兵器伤了狱卒逃跑?
正沉思间,耳边却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她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如一阵风一般闯了进来,虽是闯,却不见得有多大的动静,她离得近些,因而听到的打斗声也就大些,而在大狱之外,这声音他们是听不到的。
“音儿!”慕翎宇一眼看到浑身是血的文锦绣,顿时心如刀割起来,玉笛上浮起一层蓝盈盈的光芒,他冷眼看着那些狱卒,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要杀了他们,一是报文锦绣身受重伤之仇,而是用这些灵魂滋养他的玉笛,免得两日后力量不足。
这么想着,他手下的力道越发狠辣起来,那些影卫手中的长刀也不遑多让,毕竟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面对他的攻击丝毫不显慌乱,沉稳有度地应对着他的玉笛,只是那玉笛不知是什么材质制造,长刀砍在上面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反而将他们震得手臂发麻,所有人面色都凝重起来,这不是什么简单的玉笛!
慕翎宇手中的笛子快速翻转着,他来到皇宫想要进入大狱并不容易,为了不惊动人费了许多时间,如今好不容易进来了,自然应该速战速决,不然等被人发现了,想要再带她出去就难上加难了。
文锦绣双眸一直看着他那支笛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慕翎宇看到她担心的表情,面上带出一抹笑容:“莫怕,我很快救你出去。”
他说着手中猛然向后掠出几步,双手凝起雾气,玉笛瞬间脱离了他的手朝狱卒飞去,那些狱卒双眸一凛,忙四散躲开这次攻击,他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不愧是皇后选出的人,跟那些平庸之辈不一样。”
皇后将文锦绣关在这里,必然是想到了他会来劫狱,只不过她绝想不到他会这么快找到这里,毕竟大狱重重把守,又极为隐蔽,若不是有风刃指引,他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这里,等这里的动静传出去,皇后再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这也是他敢孤身一人潜入大狱的原因。
他手里锁魂笛的颜色越发幽暗,文锦绣蹙眉看着那笛子,一股血腥的念头涌上心头,手里的风刃迅速出现蠢蠢欲动,仿佛受到了血脉的召唤一般想要朝锁魂笛飞去,她死死攥紧了匕首,有了上一次,她毫不怀疑现在脱手风刃必然会见血,这些狱卒并没有伤害她,不许慕翎宇带她走也是职责所在,为此丢了性命太无辜。
她握紧手中匕首,朝慕翎宇看了一眼:“殿下住手!”
锁魂笛身上的光芒一顿,慕翎宇转而看向她:“音儿?”
文锦绣看了那狱卒一眼,面色凝重:“殿下是要让清音担着这个罪名逃狱吗?”她有些失望地看了慕翎宇一眼:“清音没有做过的事,殿下为什么不能查清楚来龙去脉,让清音正大光明的离开大狱,偏偏要用这种办法?这是要坐实了我残害百姓的名声?若是传出去,我们南离如何再在天下人面前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