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声尖叫划破了将军府的后院,六姨娘和文锦绫听到声音,慌忙跑进文锦纤的房间,就见她披头散发地坐在镜子前嚎啕大哭,钗环首饰落了一地,丫头们上前劝慰,都被她恶狠狠推了开来。
“这是怎么了?”六姨娘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询问,文锦纤崩溃地哭着,上气不接下气道:“娘,我的脸,我的脸!”
六姨娘闻言拉开她的手一看,直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是文锦绫眼疾手快扶住她,怕是直接就要摔到地上了。
文锦绫扶好六姨娘,走上前拉开文锦纤遮着脸的手,顿时瞪大了双眼:“怎么会这样!”
只见文锦纤脸上,原本被虫子咬伤的红点此时都肿成了一个一个的小包,红亮亮的,有的还透着黑色,有几个破了皮,里面流出淡黄色的脓汁,看起来不光吓人,那脓汁酸腐府味道泛出来,更是让人恶心的厉害。
“你走开!”文锦纤一把挥开文锦绫的手,哭道:“你现在高兴了?看我这副模样你开心了是吧!”
文锦绫拧起一双眉,深吸一口气道:“这恐怕是发炎了,得请大夫来看。”
盈袖院。
文锦绣正在窗前看书,就见碧雨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走到她身边悄声道:“小姐,芳华院出事了。”
文锦绣翻书的手指顿了顿,这么快?
“怎么回事?”
“听说三小姐的伤势恶化了,嫡夫人已经赶了过去,连老夫人都惊动了。”碧雨小声道。
文锦绣微微挑眉:“可请大夫了?”
“请了,六姨娘请人看了,嫡夫人去又让顾大夫瞧了瞧,不过现在结果还没出来。”顾大夫是嫡夫人一直用的大夫,嫡夫人让他去倒是让人挑不出什么错。
文锦绣合上书站起来,她早就料到嫡夫人会拿文锦纤的伤做文章,可她到底会怎么做,她却是一无所知,不过,毕竟上一世她曾在她手底下讨生活过了那么多年,嫡夫人的惯用伎俩,她倒是可以猜出一二,如果不出意外,一会儿就该派人来传她了。
文锦绣料的不错,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嫡夫人身边的林妈妈就带着人来到了盈袖院。
“请四小姐安,芳华院中出了事,夫人特地请小姐过去。”林妈妈不甚恭敬地给文锦绣弯了弯腰,咬重了“特地”这两个字。
“芳华院中的事,怎的让我家小姐过去?”碧雨皱起眉头问了一句。
林妈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四小姐,请吧。”
文锦绣看了看林妈妈,这人是嫡夫人的陪嫁妈妈,最是信任不过,她亲自来传话,嫡夫人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莫非,老夫人也在?这样想着,文锦绣露出一丝笑容来,那可太有趣了。
文锦绣赶到芳华院的时候,只见屋子里跪倒一片丫头妈妈,六姨娘眼圈微红,愤恨地坐在一边,文锦绫靠她坐着垂目不语,老夫人闭着眼睛坐在上首,秦妈妈安静地陪侍在一旁,嫡夫人则满脸怒气地坐在椅子上,见文锦绣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淡淡道:“先坐着吧。”
文锦绣礼仪周到地给老夫人行了礼,又给嫡夫人行礼之后,才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脊背挺得笔直,面色淡然如水。
嫡夫人悄悄捏紧了帕子,自文锦绣落水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看她,不,或许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仔细看她,那张脸早已脱去了稚气,举手投足间带着贵气,假以时日,必成心腹大患!
嫡夫人不开口,文锦绣也不着急问,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眼看了屋子里众人一眼,说道:“问吧。”
嫡夫人微微欠身:“是。锦绣,我且问你,你近日可送过药膏给锦纤?”
文锦绣点点头:“是。”
嫡夫人挥挥手,一个丫头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走到了文锦绣面前,上面是一个青瓷小瓶,赫然是文锦绣送的那一瓶。
嫡夫人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文锦绣瞥了那瓶子一眼,道:“正是,不知这个可有什么问题么?”
“这个里面掺进了菊花的花粉。”嫡夫人声音突然冰冷了下来,道:“阖府都知道锦纤对花粉过敏,偏你送的药里掺了花粉,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哦?不知母亲是如何知道这药中有花粉的?”文锦绣淡淡问道。
嫡夫人眉头拧了拧,指了指地上一个妈妈,说道:“刘妈妈,你来说。”
闻声一个穿着棕色马面裙的婆子忙膝行几步跪到前面来,磕了个头道:“回夫人,三日前,奴婢正在院子中打扫,忽然被小姐召到房中,小姐说是要一些菊花粉来,奴婢奇怪怎么要这个便问了一句,谁知碧雨姑娘就生了气,奴婢也不敢再问,直到今天听说三小姐的药出了问题,才觉出不对来。”
“你血口喷人!”碧雨性子烈,听见这话哪里还忍得住,嫡夫人闻言一掌拍在桌子上:“放肆!”
碧雨吓了一跳,嫡夫人正欲开口训斥,文锦绣突然轻声道:“母亲教训的是,刘妈妈信口雌黄,实在太放肆了。”
“四小姐,做人可不能这样啊!”刘妈妈仿佛不敢置信一般说道。
文锦绣挑了挑眉,道:“刘妈妈,你可知道冤枉主子是什么罪名?”
刘妈妈抖了抖,嫡夫人冷声道:“怎么,你这是不承认?”
“没做过的事,我自然不认。”文锦绣声音淡淡道:“母亲总不能只听信刘妈妈的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