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满天星辰在不停闪耀。
劳累了一天的知了停止了鸣叫,河畔的蛙声不绝于耳,晚风深夜带着荷香千家万户串门。
悦来客栈并不依傍河堤,屋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曳,灯影重重。
楼上楼下一片寂静。
靠近转转角处的客房内,月辉透过窗纸散落在窗前。
悠悠晃动的轻薄纱幔,遮不住床榻上有情人令人歆羡的情浓。
保持着被凤霄搂抱着的姿势,花栀的身体已经许久不曾动弹。若不是原身的本体不是人,她想被压着的半侧身体肯定已经麻木僵硬。
这夜晚的热度,对她而言,不算难耐。
但是一直这样亲昵地依附着他的胸膛,花栀有些难以入眠。因为,身下有一处总是若有似无地硌着她,让她想忽略,又无法无视它的存在。
黑暗之中,凤霄的呼吸节奏平缓,如果不是某处强势的存在感,想来她也会以为他已经熟睡。
不过,这霸道的姿态,倒是让她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当她刚想循着这感觉去追寻什么,拢在她后背的大手竟在这时挪动。
花栀趁机轻轻翻转身体。
不想,身体才松懈下来,那双大手很快从身后又重新搭上来。但是这回略知分寸,仅仅搁置在腹部上方,力道舒适,也没有逾越。
这一晚,两人模模糊糊地不知何时才真正入睡。
清早,睡到自然醒,启程赶往下一个地方。
凤霄对找寻记忆并不是很热衷,行程总体上是由花栀来掌控的。
花栀在对路线进行规划前,确定的重点就是原小说里,凤霄与君檀他们相遇的地点。而他们这一路只需要在游玩的同时,慢慢地向男女主的方向靠近就可以了。
前进路途中,他们经过许多城镇乡野。
也或许是因为她长得不算起眼,无论是单独出行,还是和凤霄一起,都没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当然,以凤霄的容颜,没遇到点什么,都对不起这长相。
只是,妖精的眼界再低,平时气焰再嚣张,碰到凤霄,也都默默地远离。
而尘世百姓,确实大多淳朴,就是架不住有些特例。
入夜,圆月高悬,天色却蒙上一层灰。
偌大的州城,寂静无人私语。
花栀刚入睡没多久,盯着她的侧脸,凤霄机警地察觉到楼下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客栈外院的大门被敲得哐哐响,院内有人急匆匆地过去开门。透过窗缝,他清晰地瞥见一行人在掌柜的引领下往院内行进。而传进耳廓的低声交谈,赫然与他们相关。
夜半被叫醒,仓皇出逃。
天知道花栀这大半夜经历了什么。
在那些人开门前,从二楼的窗户跳下,而后脚一沾地,便飞速地赶往城门。越过城墙后,不作丝毫休整,马不停蹄地奔向下一个地方。
幸而对他们而言,两地相去不远。
一路紧赶慢赶,天亮之前,他们已经走出之前州城的地界,来到一处山下。
天光微启,雨水接踵而至。
幸而山脚往上走,不多远,就有座被废弃的尼姑庵。因为无人居住,又年久失修,曾经供奉香火的清静之地,如今已破旧不堪。
庵堂虽然瞧着有些历史,找处角落避雨,还是相当容易。
当屋外雨势愈演愈烈时,花栀已经整理出一片干净的区域,能供她和凤霄暂时休憩。
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两人席地而坐。
凤霄满目柔情地将她揽在自己怀中,默契地一同看着屋外的景色。
天地间的灰蒙逐步消散,山林的树木被雨水冲刷得格外干净的,郁郁葱茏。
这会儿冷静下来,花栀突然觉得几个时辰的逃跑,着实有些荒诞。她一个桃树精,凤霄更是仙界赫赫有名的帝君,岂会害怕一群凡人。
想到他叫醒自己,她第一反应便是趁着对方还没进来前,先爬窗走人,真是有够丢脸的想法!
花栀偷偷盯着凤霄的下巴,暗暗唾弃着自己的胆小。
其实,整个事件的发生,归咎起来,还是他相貌才是祸根。
他们在上一处暂歇了几天,昨日下午才到这清州的州城。清州是附近有名的繁华之地,州城更是富有声誉,唤作“清澜城”。
清澜城街市比小城镇热闹许多,依循惯例,花栀便拉着凤霄去转上一转。这不巧,盛逢当地新任州牧上任,清州的大小官员,连同商会一同相迎。
与州牧夫人一道的家眷之中,有一富商家的小姐,芳龄已逾二十,却仍待字闺中。
其实她生的虽不貌美,却不丑陋,并不是嫁不出去,而是她自己不愿轻许。她是富商独女,家中自然偏爱了些,闺女不愿,总不至于使出手段逼迫,由此便耽搁下来。
先前听他人闲聊时,花栀还当做一趣闻,心里称道这姑娘如此个性,坚持己见。
谁料,她能仅仅瞧见凤霄,便迫不及待地派人深夜前去客栈拿人。
想起这个,花栀又暗自庆幸凤霄足够警觉。若不是他发现,指不定要面临什么样的场面。等等,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下午就发觉有人跟踪我们了?”
昨天下午她的心神放在游玩上,对其他的注意力就相对少了些。但以凤霄一路上的作风,能在深夜听到楼下人的谈话,绝不会发觉不了被人跟踪。
“恩!”凤霄在花栀面前,一直很诚实。她问他,他就如实回答,半点不掺水分,“两个人跟着我们去客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