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栀知道自己还未及冠,在这个时候,便向裴君后袒露心迹,略显仓促了些。但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立即跟美人表哥确立明确的关系。
先在舅舅面前备个案,有利于以后行事。说不得舅舅还能在其中推动一把,让美人表哥早早投入自己的怀抱。
至于赵景炎那里,瑾栀并不十分担心。六皇子殿下对她并无男女之情,有这样的反应,大约也是不习惯失去一个忠实跟班罢了。只是,无论他们曾经如何亲昵无间,都终将会长大成熟。既然有些事情早已在注定会改变,那么就当做提早让他习惯吧!
在之后一段时间内,瑾栀成功地在二皇子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说服裴君后,私下达成了某种默契。
岁月像山间的溪水,匆匆流淌,转眼,已是夏末秋初。
收到宫外好几座府宅大兴土木,翻新修葺的消息,槿栀眼眸中闪现过一丝光亮。
莫名地,她心中产生一种预感,距离自己出宫开府的日子,应该不会久远了。只是接下来,听得某一日,赵景霖已经与杜若嫣偶遇时,还是不免心中一紧。
虽然这是原文里,他们第一次相遇,不过这时候他们还未真正相识,文里也不过是一笔带过,埋了个伏笔。半年之后第二次令人印象深刻的相见,才是表哥情根深种的开端。
然而,瑾栀根本不会容许那一切上演。否则,她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人多的地方,就不会停止争端是非。尤其,她所处的还是宫中,这个千百人争一个人的地方。在瑾栀计算着出宫倒计时的日子里,宫中上演着迎秋大戏。
名义上,后宫是由裴君后执掌,但权利早已分散,四零八落。
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总是格外地平静。如今宫内表面上看似祥和一片,实则暗潮从未停歇涌动,默默地酝酿着掀起高浪的情绪。
很快,十皇子生父联合几个年轻得宠的侍君对上位高权重的苏贵君。
苏贵君何许人也?
三皇子亲父,仁安女帝在裴君后之后,迎入府中的二位侧君之一。亦是原文里,人生大赢家,成为了太君后的人物。
想当年在王府之中,他能不骄不躁地等得庶长子从另一位侧君肚子里出来,又待王夫诞下嫡子。有如此耐心,又怎么会是小小几个君侍便能撼动得了的人物。
结果仿佛某些未来的局势提前上演。
几番你来我往过后,苏贵君地位稳如泰山。几位年轻的君侍已如昨日黄花,失去了女帝的宠爱。最为凄惨的,要数脑袋想不开去对上苏贵君的十皇子生父。不但被夺取抚养十皇子的权利,而且仁安女帝亲自下旨将他打入了冷宫。
由此,十皇子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
宫中膝下无子的君侍们何其之多,多年来,无人再次有孕,这些君侍们早就断绝了拥有自己孩子的希望了。
现如今,竟有个傻帽,自己跳了坑,还丢出来个孩子。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君侍们都蠢蠢欲动了。九岁的十皇子,虽然没造成哄抢,却毫无疑问地成为整个后宫的香饽饽。
或许是经过慎重的考虑,仁安女帝并没有下令将十皇子养在谁的名下。而是直接将他移到皇子修习功课的函授馆,加派了两位老宫侍伺候他的生活起居。
在这个时刻,仁安女帝的每一个举动都会引人深思。
函授馆从前是单单为皇女开辟的读书场所。因着仁安女帝唯一的皇女并不在宫中,特将此处改为皇子授课之处。只是皇子们呆在这里的时间,从来都是有限制的,课余时间,不可长时间逗留。
仁安女帝的举动,就仿佛是高杆之上的风向标,引发了一连串发散性猜想。
当下便有人认为女帝有意立十皇子为储君。十皇子如今的住处,说不得就是陛下希望十皇子能刻苦学习,博古通今,才特意将他移过去的。至于,为何又要下罪于他生父?概因十皇子父族太过式微,当不得太子父族。而其生父又实在愚钝,得罪了苏贵君。
旁人都在揣摩君心的时候,槿栀却在派人调查仙观之中的皇女。
若论名正言顺,宫内外的七位皇子,谁都不如那位常年不露面的皇女。若是皇女并未失明,或是盲眼能够重获光明,那么她阻止三皇子登顶,就多了最重要的一枚砝码。
皇女的消息尚未可得,苏贵君已然开始为三皇子公开择寻妻主。
经历之前的风波,赵景霖的婚事至今还没着落。三皇子如此做派,前朝后宫,竟无一人敢道声“不合情理”。
站在三皇子党的立场,他们并没有打算让三皇子赶在二皇子之前成亲的意思。那么,替年已十七的三皇子选择妻主,又何错之有?
这件事发生后,瑾栀有种脸上啪啪作响的痛意。
或许是来这里以后,诸事顺心,有些考虑并不周全。比如,一直以来,她忽略了三皇子登顶,固然有杜若嫣的女主光环,却也包含苏贵君母族这样的重要因素。
与舅舅的母族仅剩自己一人相比,苏贵君的家族则是两朝世族,族人众多,枝繁叶茂。在如今的朝堂之上,她们也是自成一派,就是仁安女帝恐怕也不会贸然撼动苏家。
不过拥有这样的家族作为后盾,三皇子在皇位之争上,也有一个通常的劣势。
如果说仁安女帝有考虑过立三皇子为储君,恐怕最为担心的便是,父族太过强盛,将来会成为他的掣肘。历朝历代,外戚干政,将皇帝变为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