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倚在母亲身边,恋恋不舍的凝望着那个高大健壮的黑胖子:“师父……早点回来啊。”
两弯似蹙非蹙肙烟眉,一双似泣非含露目,幽幽的看着师傅,满眼的不舍。
文四姐被她看的心里一酸,笑嘻嘻的露出一嘴小白牙,没心没肺的挥挥手:“师父给你带糖葫芦和灶糖年糕回来!”
黛玉欲言又止,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
师父……要走了?
师父都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师父为什么不告我她要离开呢,我有什么事都会跟她说,她什么都不跟我说。
不行,我一定要问清楚!
文四姐一溜烟就走了,那身法快的好像用上了轻功。
咻咻咻咻咻~
她心里也不好受。
黛玉追到门口的时候,目视之处都没有师父的痕迹。
屋外的空气很凉,一瞬间,她的小鼻子尖就冻红了,打了个喷嚏,仰头看去,细如盐屑的小雪飘飘洋洋的撒了下来。
黛玉转头道:“爹,娘,我有事要问师父。”她掀开帘子就要往外跑。
贾敏忙追出来:“黛玉别走!回来!披上披风,叫婆子拿着灯送你过去,天黑了。”
黛玉就按捺着性子,攥着小拳头乖乖的披上披风,带着几个婆子慢吞吞的走过去。
路途虽不远,可她心里很是着急,我师父是个急脾气,万一已经准备好行李跑了呢!
急归急,拿眼一扫看到婆子里头有个人,是娘的亲信,从来不会给自己隐瞒事情,如果用轻功跑过去,她回去一定会跟我娘说,那就麻烦了。黛玉只好忍着慢慢走了过去。
文四姐正在屋里整理行囊,有几套林太太派人做的新衣服、送来的簪环首饰,还有一些在这儿买的书,小玩意,散碎银两,平常写的纸条,吃剩下的零食,新定制的暗器……啰啰嗦嗦一大堆。
她要打包上路的行李,就把这些都翻出了,摊在床上慢慢整理。
先拿起一个小盒子,那是个黄杨木的盒,带着小铜锁。
钥匙已经被她弄丢了……文四姐翻出一个耳挖勺,伸进锁眼里,怼怼怼。
轻轻的一声卡塔,锁头打开了。
盒子里有一个荷包,一把折扇,一双金手镯还有几张信纸,信纸上写着诗。
这些都是黛玉送来的礼物,她特意出去找木匠做了个盒子收着。
文四姐正看着这些东西发呆,忽然听到门吱嘎嘎的响了一声,出去一看,是黛玉推门而入。
一个婆子在前面引路,四个婆子举着灯笼簇拥着中间那个小小的美人儿。
那小美人生的好似仙女一样。
黛玉看着师父,那么高大健壮孔武有力的女人,不施脂粉,还不爱打扮,又温暖又温柔,让我的身体变好了,给了我无数的好吃的好东西。
她不能说文四姐很好看,可是她很喜欢她。
黛玉还没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梨花带雨的叫道:“师父!”
文四姐听她那声音娇软又委屈,听的她心都要碎了,快步走过去,把徒弟抱在怀里,对婆子们说:“大晚上的天又冷,劳烦你们走了一趟,东厢房里炉子上有壶姜茶,你们自便。”
婆子们喜出望外,一直以来这试剑阁都不许外人入内,即便是青雀姑娘也得在门外等着,这大冷天的来了一趟,还当是要在外面冻着,等小姐出来,原来还有热茶喝。
纷纷道了谢,往东厢房里走去。
黛玉只是轻轻搂住她的脖颈,埋头其中,有些哀怨但不想说话。
文四姐抱着她回屋,摸了摸小脸:“冷不冷?”
黛玉看着一床乱糟糟的东西,心里更觉得伤感,垂泪低声问:“师父,你要走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文四姐眨巴眨巴眼睛,把她放在床上,自己蹲下来平视着她的双眼,把她纤柔细嫩的双手拢在手里:“黛玉,我这次回家扫墓,并不是什么吉利的事,还要离开一段时间,如果早就告诉你,你会伤心不舍很长时间。现在你才知道,就数着日子等师父回来,画一幅九九消寒图。”
呃,这种我是宝玉的感觉从何而来?
黛玉被她热乎乎的大手暖着双手,心里也舒服了很多,嘟着嘴晃着脚,小声说:“书上都写了,师徒如父子,我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文四姐一愣:“师父有什么事没告诉你?”
黛玉看着她,认认真真的说:“师父,您出身名门,也算兰心蕙质,您的本名叫什么呢?文四姐这样的诨名既然人人都知,就一定不是真名。”
文四姐愣了一下,幽幽的笑了起来:“你还真细致。我本名叫泽兰,你可别说出去。”
“师父,你放心吧~”黛玉埋怨道:“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这名字真好听。”
“其实是露蕊乌头,一种草药,有剧毒。”文四姐托着腮看着小美人:“你还想知道什么?”
黛玉又问了几个问题。
文四姐起身去倒茶的功夫,她看到那个雕花镶铜件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居然都是自己送的东西,就甜甜的笑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黛玉渐渐困了,婆子们带着她回去睡觉。
文四姐也要睡了,洗了把脸,懒得多点火盆,就准备和衣而卧。
忽然林如海的小厮来敲门:“文四姐,你可在么?老爷有事请你去。”
她只好起身,打着哈欠把脚塞进暖靴里,走到门口:“你家老爷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