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老道士嘴里头塞着好几个胡桃,塞的脸上像个小松鼠,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只能呜呜的叫。胡桃并不是核桃,而是那种小山核桃,生的胡桃青皮很涩,能把人舌头涩住。
殷虎拿铁钩子把假老道嘴里的胡桃连勾带夹,都弄出来,从旁边的桶里舀了一瓢水泼在迷迷糊糊的假老道士脸上:“醒醒。木公子有话要问你。”
黛玉看旁边被砍成五块那个人正在哗哗哗的淌血,血流满地,默默的往旁边移了一步,别脏了我千层底的雪白锦靴。
姚三郎在旁边咔嚓咔嚓的嗑瓜子,攒了一把瓜子仁,伸出两个指头捏着她的衣角拽了拽:“过来点,别被老东西的口水喷着了。要瓜子仁么?”他敢这么说,因为并不是用嘴巴嗑瓜子,而是用指头碾碎瓜子壳,把瓜子仁捡出来放在另一只手里,弄的干干净净的。
黛玉摆摆手,关注点全然没在这边。
殷虎这叫一个无语啊,你们俩……不管是兄弟还是主人和侍从,或是少男少女,再或是互相爱慕的少年,不要再旁边有个尸体,还有一个人就要死掉的时候秀恩爱好吗?你们就不觉得这地方熏得慌么?
姚三郎就把手里一把瓜子仁都扔进嘴里,充满幸福感的嚼嚼嚼——啊,一吃一大把!爽!
假老道士这才醒过来,他先是被迷香熏了个够瞧得,堪堪醒过来一次,看见旁边捆着黑衣丑鬼,心里头明镜似得,知道自己完蛋了,万事到头来一场空,碰见这种事一定是活不成了——就选择又昏过去。
幸好这些年花天酒地,吃喝嫖赌,享尽人间福贵,也算没白来一遭。只是不甘心:“你这小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眼睛这么毒,能看穿我的手段?”
黛玉脸上平静淡然,实际上,她心里头挺兴奋也很有些激动:“其实没识破,只是想见见蛇妖是什么模样,过来看却没有妖气,这才知道你是个欺世盗名的家伙。”
假老道士想要仰头长叹,但是被困得太结实了,头抬不起来。仔细仔细的打量这一对少男少女,惨淡的笑了:“我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真神仙,没想到栽在你们两个人手里。”
殷虎没兴趣听他们说这些闲话,打断道:“木公子,能否快些?”
黛玉有心叫他别急,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急着杀人,可能是殷大奶奶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这样的事也不能细问:“嗯。假老道,我问你,客栈老板从他家祖坟里挖出来银子,那是怎么回事?”
假老道轻蔑的一笑:“这算什么手段,难道你不知道?”
黛玉淡淡的说:“不知道。那又如何?”
假老道死到临头了懒得卖关子:“我告诉你,你给我个痛快的,别整啥被乱刀砍死。”
黛玉点点头:“可以,说吧。”
假老道淡然:“银子是我自己埋的。”
“啥?”
“我屮艸芔茻!”
“(⊙o⊙)哦。”黛玉问:“五十两银子好像不少,你不怕赚不回来吗?”
假老道:“咋滴,我自己掏钱让自己灵验不行么?住店不花钱么?给自己扬名立万不花钱?”
姚三郎激动的差点把瓜子撒地下:“他说的很有道理,我当年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噢,就算我想到也没用,我没有能拿来当引子用的五十两白银。
殷虎都懵逼了,他当初也是听说了假老道士算命算的这么灵,才信了他,结果……日喔!
假老道得意洋洋的继续说道:“客栈人来人往,出了什么事很快就能传扬的满处皆知,来往的行商也爱打听当地的新鲜事,而且商人大多迷信,一旦听说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来找我算命。到时候要想偷他,就说他有破财之灾,要想用别的法子料理他,也有各种办法。
你可知道平时要想方设法的扬名,要废多少工夫吗?一旦有了名望,做什么都容易,说什么都可信。”
黛玉皱皱鼻子,对于凡人这种愚昧的习惯无可奈何,又问:“你偷了殷大奶奶,为何要污蔑她是蛇妖,还留下蛇皮来做伪证。”
殷虎duang的踹了他一脚,低吼:“老老实实的说!”
假老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有可能被踹的差点断气:“一般人家听说这样的事,都觉得丢人又晦气,不会再细细盘查,就算路遇了自己家丢失的女眷也不敢相认。”
姚三郎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问:“你干这种缺德事干了多久?”
假老道有点骄傲:“二十多年吧。”
“我屮艸芔茻!”姚三郎拔出剑来刺了他一剑。
“我屮艸芔茻!”殷虎拔出刀来砍了他一刀。
假老道看向黛玉,他还有点委屈呢:“木公子,说好的给我个痛快的,不砍人呢?”
黛玉是个诚实守信的好孩子,她从姚三郎的袖里乾坤里摸出来一把瓜子,拿手帕托着,低声呢喃:“突然想吃点零嘴呢。”迈着步步生莲的萌萌哒的步伐走远了。
姚三郎又扎了他两剑,觉得没意思,就拖着剑去找黛玉:“这是碧卢师兄自己炒的瓜子,好吃吧?听说和文四姐交流过怎么添加奶油味……”
黛玉虽然心宽,也没到这种淡定的嗑瓜子的程度,况且瓜子这种吃食,不能站着吃,显得不是正经人。叹了口气:“那老东西做了那么多坏事,害了那么多人。”
这太可悲了,难道自己家的女儿/媳妇,被人说是妖精,那些人也不查一查就行了么?迷信太可怕了。他招摇撞骗这么久,怎么就没被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