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蒙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突然提高了声音,“宝儿啊,你别哭了。”说着将宝儿的脸捧了起来,还假装不经意地朝孙氏所在的方向扳了过去,她拿帕子擦了擦宝儿的脸,想让孙氏看个清楚明白。只是这会儿宝儿哭得眼睛都肿了,又是苦着脸,哪里还和孙氏相像了,只有笑起来才像呀。可目下这种情况,宝儿哪里笑得出来。
叶如蒙“宝儿”两个字一喊出来,孙氏手便一颤,连同孙氏的几个儿媳都忍不住看向了宝儿。
“对不起,蒙姐姐……”宝儿啜泣道。
“没事啦,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笑一个嘛,可别浪费了你脸上这两个梨涡呀!”叶如蒙又提高了声音,“长梨涡的人儿就应该常笑才是。”
叶如蒙这没来由的话听得其他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宝儿这会儿正哭着,也没注意她这话有些奇怪。
孙氏听了,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梨涡,这个小姑娘也有梨涡吗?她正欲上前,她大儿媳吕小环连忙拉住她,“娘,你别冲动,别吓到了人家。”她随了孙氏多年,有几次她婆婆在街上看到像她走丢的女儿,都是直接冲过去的,也亏得她穿戴好,若是穷人家的,只怕就会被人当疯子了。
孙氏连忙冷静了下来,可是目光仍是紧紧地盯着宝儿。
“姑娘,”见叶如蒙只顾着给小姑娘擦眼泪,那尖下巴娘子忍不住客气提醒道,“你先过去付好银钱,付好后我给您打包好,送到您府上去。”
“四妹妹,”叶如瑶看了这么久的戏,忍不住掩嘴笑道,“你有这么多银子吗?”
叶如蒙一听,脸色不好看了一瞬,很快又轻松道:“谁会带这么多银子在身上呀?”她转身便吩咐了紫衣回去取银子。
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热闹好看了,不少贵女们都散了开来,没逛完的继续逛,逛完的就直接付了银子下楼了,只有孙氏一群人仍在一旁立着。吕小环见婆婆老是盯着人家看,连忙拉她到窗边的桌子坐下,假意小憩,可那孙氏眼睛就像是锁在了宝儿身上似的,怎么都移不开了,生怕一眨眼,宝儿就消失不见了。
叶如蒙往孙氏的方向偷偷瞄了几眼,不由得心中窃喜,知是引起孙氏的注意了。
“好了,宝儿别哭了。”叶如蒙连忙擦了擦她脸上的泪,哭成这样,亲娘也不认识了。
“宝儿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再哭我就生气了啊。”叶如蒙警告道,宝儿连忙止闭了嘴,却仍是一抽一抽的,无声哭泣着。叶如蒙正想拉着宝儿去孙氏旁边的桌子坐下,却听得叶如瑶的大丫环吉祥和那柜台上的掌事有了些争执。
很快,吉祥便跑了回来,对叶如瑶道:“姑娘,那掌事的居然说您这块玉过期了!真是好笑!”
叶如瑶一听,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忍不住嗤笑出声。
叶如蒙一看,见吉祥手中捧着一块菩萨状的金镶玉,觉得有些眼熟,忽而想了起来,那个容王爷……好像也给她一块这样的,不过是水滴状的?叶如蒙这么一想,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腰间的荷包。
那收银的掌事迎上前来,恭敬笑道:“真是对不住,叶三姑娘,您这个确实是过期了,您要买的这些首饰总共一千三百八十两,只能付现银了。”
叶如瑶只觉得好笑,“王掌事,你这是第一天见我呢?”
“小的不敢。”王掌事俯下身子笑脸相迎,话虽如此,却没有往下商量的意思。
叶如蓉见状,柔声道:“王掌事,你可看清楚,我们三姐姐可是叶国公府的三姑娘,打小都是在你们这儿买的首饰。”
王掌事面上笑意不减,“此话不假。三姑娘以前都是凭这块菩萨金镶玉取首饰,再由我们去容王府结账,可是前不久收到容王府的消息,说是之前菩萨状的信物全部作废。”
“放肆!”叶如蒙身后的吉祥喝道,“你可知道我家姑娘是什么人!你可知道这块金镶玉是谁给我们家姑娘的?”
叶如瑶敛了笑,冷冷看着他,“我看你以后是不想呆在京城了,叫你们掌柜的来和我说话。”
王掌事面上仍是堆笑,不气不恼,“叶三姑娘莫急气,我们掌柜的外出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话一落音,便从楼梯口传来了一个年轻而清润的嗓音,“王掌事,发生了何事?”
那王掌事一听,回首唤了一声“掌柜的”便迎了上去,将金镶玉之事说了。
叶如蒙转身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他居然是这玲珑阁的掌柜?
叶如蒙连忙拉了拉宝儿,“别哭了,你快看看掌柜是谁?”
宝儿闻言,揉了揉眼睛,转身一看,眼泪都止住了。
孙氏等人一看,见那掌柜是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五官俊雅,身形略有清瘦。原来这玲珑阁换掌柜了,可是……也太年轻了吧,而且看着就像个读书人,颇有几分书香气,在他身上怎么也看不到一丝的铜臭味。
“宝儿,你怎么在这?”陶醉朝她走了过来。
“陶哥哥!”宝儿回过神来,惊喜地迎了上去。
孙氏看得眉毛一跳,这个小姑娘,眉开眼笑的模样看着……分外熟悉,她的心忽而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她心腔中挣破开来。
陶醉问清事情原委后,微微蹙眉,掏出怀中深蓝的帕子递给宝儿,柔声道:“不就一套头面,值得哭成这样?”
“我、”宝儿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