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想了想,恭敬答道:“是一位老者,生得瘦小,眉须皆白,身着儒服,看那宋家公子对他很是恭敬,称他为老师。”
叶长风突然脚步一顿,这个宋江才!他连忙折了回来,“快快将他们请入前厅,那位老者也是我的老师,务必好生招待,上最好的碧螺春。快!”
宁致远连忙应是,折身小跑而出。
叶长风匆忙入内,唤来福婶吩咐道:“福婶,你做几味松软易消化的糕点上来,老师牙齿不好,不能太干,最好软糯适中,也不能太粘牙。快快,柔儿,你去换套衣裳,待会儿随我去拜见老师!”
林氏掩嘴直笑,微微福了福身,“是,妾身遵命。”
叶长风这边连忙赶出去迎接老师,见叶如蒙还立在原地,便大声喝道:“还杵在这干什么?回房去!你要是敢再来偷听,就等着禁足!”
叶如蒙一脸无辜,这……这你老师来,关我什么事呀?不过,她也有人来提亲啦?那、那这个宋怀远算不算提了两次亲?他是认真的?
叶如蒙回到房后,竟感觉有些飘飘欲仙起来了。天啦噜,居然有人来和她提亲啦!正式提亲啦!叶如蒙心如小鹿乱撞,一下子脸上火热热的,一屁股坐在梳妆凳上,照了照铜镜,镜中的少女双颊泛红,唔,其实她姿色也不错嘛。
宝儿那边得了消息,立马就跑来了,可是又怕叶如蒙房中的滚滚,就跑到了窗边,探头一看,却见叶如蒙捧着红彤彤的脸在照镜子,便打笑道:“蒙姐姐你脸红啦,你喜欢那宋家公子?”
“胡说!”叶如蒙正自恋着就被她抓了个正着,一下子脸又更烫了,快嘴道,“你昨天不也对着你的陶哥哥脸红了!”
她这话一说,宝儿脸便“刷”的一下红了,她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回,就在窗口那涨红了脸干瞪着眼。
叶如蒙自己羞了脸,便想拉着宝儿下水,撑起了身子趴在窗台上笑道:“昨天你的陶哥哥和你说了什么?”
宝儿脸皮也是个薄的,经不起她逗弄,转身就跑了。
叶如蒙笑嘻嘻的,立马就关上了窗,折回来抱起了篮子里的滚滚。滚滚在篮子里呆久了,这会儿被人一抱起来,立马就挣扎着要下地了,叶如蒙只能由着它满地乱撞打滚,它这里闻闻那里嗅嗅,最后觉得无趣了,才跑回叶如蒙脚边,讨好地蹭了蹭。
叶如蒙见状,这才将它抱了起来,又偷偷地推开了窗,透过窗缝,可以看到福婶香北她们都在进进出出的,准备招呼客人,见了她们忙碌的身影,叶如蒙心中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宋,怀,远?他就是她未来的夫君吗?她脑海中不由得浮起他的模样来,仿佛看到他在她面前,冲她莞尔一笑,温润如玉。叶如蒙忽然意识到,这宋怀远从才学到外貌,从言行到内在,简直就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那个位夫君呀,甚至比她想像的还要完美。可是如今这会儿真有这么一个人摆在了她面前,她又觉得他完美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是真实的吗?
这样的一个翩翩君子,怎么就会看上她呢?她忽然有些自卑起来,他就像是长辈们都会喜欢的,同龄们都会敬重的,晚辈们都会仰慕的那一种人,这样一个人,她配得上人家吗?而且,他一看就是很爱安静的,能和她这样的性子合得来吗?他才学那么高,会不会嫌弃她“目不识丁”呢?他该不会以为自己继承了爹爹的才智了吧?叶如蒙一下子有些急了,敢情这宋怀远是眼瞎了才会看上她呀。
可是,叶如蒙又歪头幻想了一下……仿佛看到二人婚后,她会变成像她娘那样温柔体贴的女子,说话轻声细语,一颦一笑皆是温婉得体。而他,则会像她爹爹一样。不,他应该比他爹爹还要好,她爹爹有时候还会发脾气,这宋怀远看起来就像是不会发脾气的人一样,是属于那种脾气好得不得了,但又不是没脾气的。唔,那她应该也不会他吵架了。那他们会相敬如宾吗?他会为她画眉挽发吗?
叶如蒙正胡思乱想着,她怀中的滚滚有些不安起来了,轻轻叫唤了几声,叶如蒙由着它下了地,自己则忍不住跳上了床,四肢仰躺了开来,她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就仿佛已经把自己嫁出去了一样,而且还嫁得很好。她忍不住踢掉了鞋子,双脚在空中乱蹬起来,她突然好兴奋!
叶如蒙踢掉的鞋子飞到了空中,又落了下来,刚好砸到了滚滚身上,滚滚叫了一声,可叶如蒙这会儿正兴奋着,根本就没听到。滚滚分外委屈,迈开小短腿跑到床边,爬了几次都爬不上床,最后只爬上了矮矮的床凳,又冲她不满地叫了几声,“嗷!嗷!”
叶如蒙这会儿才听到了,连忙坐了起来弯下腰将它抱了起来,抚摸着它微有些炸毛的背,“滚滚滚滚,你说他好吗?”
“嗷!嗷!”滚滚叫了两声,不好!不好!
“嗯,我也觉得他很好。可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我是不是配不起他?”叶如蒙开始对着滚滚倾诉起来,“你说,宋大哥应该是一个很顾家的人吧?”
叶如蒙正犹豫不决,忽然又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要是嫁给了他,他会不会成亲后过没几年又看破红尘跑去出家呀?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叶如蒙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穿着僧衣的光头和尚来,他长眉慧目,朱唇轻启:“小蒙蒙……”
叶如蒙顿时打了个冷颤,一下子像是惊醒了过来。
“姑娘,姑娘。”香北在窗外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