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粮食?你个死婆娘疯了吧,我说不能从你嘴里说不出人话,你还不服,卖粮食,还不如把你个赔钱货给卖了。”
刘氏磕磕绊绊的把话说完,李氏一听瞪圆了双眼,一下子从炕上站起来,指着李氏大骂道,要不是老爷子拦着,估计这会儿,就该动手了。
而陈老爷子看着李氏这样,要不是当着儿孙的面,他早就动上手了,揉了揉太阳穴,陈老爷子没理会李氏,看向刘氏问道:“老大家的,你能这么说,想是有了应对的办法,你说,卖了粮食这个家该怎么养?”
家里粮食不多了,说不定都熬不到来年开春,开春以后也要等到播种收割又是几个月,那几个月里还要靠家里几个男人四处找活干维持生计。
这个刘氏应该明白,可是她现在这么说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所以陈老爷子便问道。
“其实,说句爹娘不愿意的话,咱们家不如把老二一家给分出去,他们家有了村长给的两亩地和十两银子,我约摸着度过这个冬天不难。”
陈老爷子问了,刘氏心里一慌,看了大郎一眼,再想想镇上那套三进三出的大宅,一狠心就把这话说了出来。
话说了出来,以陈老爷子的性子,刘氏觉得陈老爷子应该会发火,可是等了半天,不仅老爷子没有出声,就连李老婆子也安静的异常。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有些诡异,刘氏头上连连冒虚汗。
“恩,这事儿我知道了,暂且不要提了,我要好好想想,你们先回去吧,我争取在大郎走的时候把这件事给办好了。”
把老二家分出去,自家老婆子曾给自己说过。
老二瘸了,他们一家又没个顶事的,要是以后大郎考上了秀才,再考上了举人、进士、做了大官,那以后老二一家可不就是累赘吗。
再者,以后大郎要往上考,读书要的钱会越来越多,以前老二身体好,还能帮着家里挣点,可是挣得却没有他们一家吃的多。
而现在是他们一家子张着嘴让整个老陈家来养着。
所以分家……或许可行。
但是想着他还活着就把家给分散了,陈老爷子心里总是迈不过那个坎儿。
他得想想,得好好想想。
到了晚上,陈安夏还没来得及找陈大郎,陈大郎就亲自找上她了。
然后把屋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了她。
陈安夏听了之后,心里就明白了,这分家的事就早晚这几天了。
陈安夏这么想着,正打算明天开始着手准备着。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明天发生的一件事,打得她措手不及,这个家分的也是那么的干净利落。
农历十月十五,天气越来越冷,尤其是在傍晚以后,夹杂着寒风的夜正开始偷偷凝聚着秋霜。
陈安夏此时穿着小薄袄正走在村外的田埂上,抬头望着天上的皎月,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
现在的夜真美,一点儿污染都没有的天空,月的银辉铺散在了整个大地。
一旁,看着偷偷把自己单独叫出门的三丫一直望着天上的明月,一声不吭,方氏有些焦急了,开口问道:“三丫,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看着三丫这样,方氏很是担忧。三丫没事是不会找她的,还单独叫她出来。
“娘,你说咱们一家分出来过,好不好?”
陈安夏一直没有开口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便一直望着天上的明月,来思考着怎么说才能让方氏接受。
可还没有想好,就听到方氏先开了口。
陈安夏见此,只好放弃心中打算,直接说出她要说的话。
而她这话一说出口,方氏心口一紧,有些心疼的把陈安夏抱在了怀里。
她万万没有想到三丫叫她出来说的是这事,而三丫能这么大胆的说出来,想必是在家里受了很大的委屈。
是啊,肯定委屈,她又何尝不委屈?李氏的自私与压榨,妯娌之间的捧高踩低,以及全家人的冷心冷血,她家男人瘸了腿,没人探望一句也就算了,还要遭李氏责骂,全家人嘲讽。
她家三丫当时差点儿病死在炕上,李氏舍不得花费银子也不给三丫治,要不是她跪求袁大夫,估计三丫早就不在了。
这么多年了,她心里其实比谁都苦。
这么想着,方氏心里酸酸的,不一会儿眼泪就流了下来。
“娘。”
说出那句话,陈安夏还以为方氏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她却是抱着自己哭了。感觉到脖子里的温热,陈安夏轻声喊了一声。
“娘知道,娘都知道,娘也想分家,不过这得等等,等娘找个时间和你爹商量商量,咱们就跟你爷提出分家。”
“娘,你这意思是我爹也想分家是吗?”
陈安夏没想到方氏会同意分家,更没有想到爹也有这种想法。
所以一听方氏的话,陈安夏心中很是激动,同时也庆幸今晚把方氏给叫出来说出自己的心事。
她其实不过是想等着以后的分家给方氏打个预防针而已,估计能得知爹娘的想法算是意外之喜了。
“你爹,他的心被老陈家伤的也不轻。”
想起前些天陈季礼给她说的话,方氏这才知道她家男人竟忍受了这么多。
他是李氏和陈老爷子的亲生儿子,不管李氏和陈老爷子怎么对他,他都不能反抗。所以看着妻儿遭受冷落,他的心里百般痛苦。
尤其是在他腿瘸之后,他受的委屈就不说了,妻儿更是不得家人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