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嫦递过来的是一块完整的玉玦,一半是祥云模样,一半是弯弯的新月,林碧凝颤抖着从衣领处拉出红绳,掏出自己的半边玉玦,上面的月亮图案和碧嫦的一模一样。
难道恩人与生母是亲戚关系?
她竭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双目闪着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碧嫦道:“敢问嫦姨可是姓沈?”
碧嫦能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心中暗暗嘀咕:看女孩的年纪,应该不是哥哥的孩子,自己嫂嫂管得紧,也应该不是哥哥在外的小情人。难道是那两个侄子的红颜知己?
看着那半块玉玦,可不就像戏文所唱的“待得玉玦重合,便是夫妻相会之时”,她越想越觉得可能。大侄子古板又木讷,只知道习武不重女色,应该不会是他。二侄子风趣又多情,时常惹来桃花债,估计就是他给的玉玦。
这姑娘女扮男装,该不会是出门寻自家侄儿吧?
啧啧,这臭小子,真是祸人不浅,回去要好好教训一顿!
碧嫦在心里暗骂一声。
对于林碧凝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见她温文有礼,觉得让她成为自己的侄媳妇很不错,便有心想成全她的痴心。
于是,碧嫦笑得愈发灿烂,亲切道:“我爹姓沈。我若没有看错,你手上的玉玦是我们家独有的,是不是一个叫沈亦洵给你的?我是她姑姑,可以带你去找他哦!”
“我并不认识嫦姨的说沈亦洵是谁。”林碧凝压根不在意这个人是谁,她忙问出颤着声音问道,“请问嫦姨家有没有一个大约三十多岁,十六年前嫁到珑宣的女子?”
碧嫦眨眨眼,奇怪道:“我爹娘只生了我哥哥和我,家中并没有你说的那个女子。”
林碧凝不认识自家侄子,那她手中的玉玦哪里来的?
还没等她开口问,林碧凝的问题立马来了:“那……那这种玉玦一共有几块?”
碧嫦指了指那玉道:“这玉玦所用的玉虽然普通,但那是我爹娘亲手做的,上面留下的痕迹,我断不会认错,也绝不可能有人能仿造。”
林碧凝闻言垂眸盯着自己的半边玉玦沉思,分析着碧嫦说的话。
这玉玦肯定出自沈家,那么自己的生身母亲也是这家人,沈家只有碧嫦一个女儿,年龄又在三十五岁,难道她是自己的母亲?
可是,那个英俊潇洒的男子是碧嫦的夫君,她难道离开父亲后又重新嫁人了吗?
一想到父亲都娶了赵如月为妻,她对生母再嫁的事也生不出多少情绪。
但是,她明明应该知道自己的名字,却一点都没有记起自己这个女儿算怎么回事?
林碧凝眼神牢牢锁住碧嫦的眼睛,试探道:“嫦姨,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温良的人?”
“林温良?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难道是我以前救过的人?”碧嫦挠着下巴奇怪地自言自语道,回忆了半晌都没有想起这个人,她失望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她见对面的姑娘听到这话后,神情悲凉,好像之前那条小狗被人抛弃时的样子好像。
碧嫦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难道我应该认识这个人?”
见对方全然不记得的模样,林碧凝心里仿佛打翻五味瓶,难受得紧。
自己和哥哥苦苦思念生母十多年,巴巴地想要找到生母,没想到对方已经忘记他们了,难道当初是她有意不要他们兄妹吗?他们真是被抛弃的吗?
她鼻子发酸,眼泪像开了闸似的,“啪啪”落在玉玦上,泪花在绿色的被面晕开一片。
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得林碧凝如此伤心,碧嫦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唉,林姑娘,你别哭啊!我没说什么吧,你怎么就哭上了呢?”
她不劝还好,越劝林碧凝越觉得委屈,哭得越发伤心。
碧嫦不敢在劝,苦着一张脸,小声嘀咕道:“唉,你怎么跟我娘说的林妹妹似的,这么多眼泪呢!”
许叶南带着白逸回到小院,听到阵阵哭声,白逸听出这是林碧凝的声音,“嗖”一下窜了出去,一脚踹开房门,焦急地奔了进去,搂住哭得有气无力的林碧凝急道:“凝儿,凝儿,你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说着,目光不善地盯着坐在一边喝茶的碧嫦。
他好歹记得是他们救了林碧凝,没有立马动手。
碧嫦摸摸鼻子,放下茶杯,无辜道:“嗨,少年,你那什么眼神,我可没对林姑娘做什么事!”
她口都说干了,也不见林碧凝停下,就过来倒杯茶喝,谁知突然闯进这凶巴巴的美少年,还坏了她家的门!
白逸哄了好一会儿,林碧凝把头埋在他怀里,就是不开口,他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碧嫦看到许叶南进来,忙拉着他咬着耳朵道:“这人是谁呀?是林姑娘的兄长?”
“就是收信的那位。”许叶南看林碧凝还在抽泣,头疼道,“嫦儿,林姑娘怎么哭得如此悲伤?”
碧嫦恍然嘟囔道:“原来这个好朋友才是林姑娘的心上人,看来是我之前误会亦洵那小子了。”
然后奇怪地和许叶南道,“她问我认不认识一个人,我说不认识,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地哭起来了。阿南,林姑娘身上有我沈家的半块玉玦,你说奇怪不奇怪?”
许叶南拿茶杯的手一顿,仔细打量林碧凝一番,看着碧嫦道:“我肚子饿了,想吃你亲手做的菜了。”
碧嫦眯着眼,嘟嘴道:“还没到中午做什么饭?你该不是在支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