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北坐在床沿把以澈捞进怀里,让她整个热都靠在他胸膛,长指摸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然后把体温计塞了进去。整个过程以澈都没有醒来,只是细细的秀眉蹙的很深,似乎是不太舒服,脑袋在他肩头蹭了蹭,自顾自寻了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三十九度三,江墨北的眼里跳跃着这个数字的时候,差点儿将等着的护士扔出去。
医生过来的时候看着病房里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小护士,再看一旁不言不语仍然存在感强烈的男人,礼貌的打了招呼,“江先生,”视线落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漂浮着异样红潮的女人,朝一旁的护士问道,“怎么回事?”
小护士怯怯开口,“张医生,她又发烧了,三十九度三。”
被称为张医生的年轻男人瞟了一眼一脸怯懦的护士,声音像是陡然沉了下来,“才发现?”
俊美如斯的男人把以澈放好才站起身来,扫过来的眼风逼着危险的寒芒,卷着染染的嘲弄跟讥诮,寒凉刺骨,“明知道她送过来的时候高烧昏迷,难道不该按照规定每隔一个小时量一次体温?”
那声音里压抑许久的复杂情绪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猛然喷薄而出,胸腔里藏匿的怒意愈演愈烈,居高临下的气势愈发咄咄逼人,偏偏唇角噙着的弧度愈来愈深,“如果不是家属发现,难道你们要等我太太烧成白痴给我搁家里提神吗?”
张医生,“……”
这话说的。
“抱歉,江先生,我马上给苏小姐挂点滴。”张医生瞪了眼身后的护士一眼,“明天交一份检查,再有下次,直接开除。”
江墨北冷声嗤道,“我太太的命是你们一份纸检查抵的起的?”
张医生额头浮下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这个护士虽然平时有些眼高手低目中无人,但毕竟是院长带过来的,就这么开除,怎么跟院长交待?
男人幽沉的双眸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方异常淡静的开口,“要么你现在让她走,或者等我买了这家医院你跟她一起滚。偿”
作为医护,不负责任玩忽职守,出了人命还是一纸检查的事吗?
这些事他本无意插手,但是落到江太太头上,只能怪她有眼不识泰山。
“张医生……”小护士还想说什么,被张医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张医生把开好的单子递给她,吩咐她出去到护士台再调一名护士过来,“抱歉江先生,是我没有管理好下属,差点耽误江太太的病情。”
江墨北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黑色的眼眸只是静静的看着病床上苍白的脸蛋一片红潮的女人,双眸幽沉仿若深海,探不到边际,无声无息,却带着令人心惊的冷气场。
张医生尴尬的摸摸鼻子,却也没有再开口,只是站在一旁等着护士调好吊瓶带过来。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江墨北莫名就觉得过了很长时间,浓黑的眉拧着的痕迹越来越重,低沉的嗓音也兀自沉了一度,“你们医院的办事效率这么低,也好意思挂着第一医院的名头,丢人。”
张医生,“……”
还好这时候护士拿了点滴敲门进来,才算是解救了张医生的尴尬。
护士挂好吊瓶,然后俯下身子拉开她的袖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她的血管很细,护士很小心的按了按她的血管。本来扎针这种事她已经熟能生巧,奈何一旁俊美男人的存在感太强太压抑,她甚至觉得他扫过来的目光像是淬了冰的匕首,几乎要把她的皮肤刮出血。
也许周围气压太低,又或者别的什么缘故,护士的手不知怎么就颤了颤,病床上的人轻轻嘤咛一声。
江墨北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没入皮肤的细针拔出来,重新调整了方向和角度,他好看的眉眼漂浮着鄙薄的嘲弄,脸色暗沉,“你们第一医院护士的针法容嬷嬷教的吧。”
护士,“……”
张医生,“……”
护士差点儿没直接喷出来,这么英俊且多金的男人居然也看琼瑶阿姨的狗血剧,简直不能更萌。
张医生老脸一红,尴尬的咳嗽一声,几步上前,“我来吧。”
本来这种吊点滴的小事根本不用他出手好吗?可是这么一尊佛爷搁这儿一站,没直接吓尿就不错了。
他熟练的将针扎进她的血管,然后撕了医用胶带固定好,又把液瓶的调节器调好,才朝一旁的男人说道,“先给她退烧,有事您再叫我。”
张医生带着护士离去,江墨北的眸光在她干涩的唇上停留几秒,薄唇紧抿,拿了桌上搁着的水杯打算去接杯水。
一双墨眸落在眼前的玻璃杯上,水流落入玻璃杯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显的格外清晰。
转身视线再度看向病床上的女人的时候,却发现她睁着眼睛看着他。
“醒了。”江墨北英俊的脸庞浮起笑意,“喝点儿水。”
以澈瘦削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轻轻袅袅的开口,“什么时候过来的?”
江墨北坐在床沿,长臂伸出去小心的将她拉起来,刚想让她靠在怀里,却听那道微哑的嗓音缓缓响起,“我靠着枕头就可以。”
捏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英俊温和的容颜情绪未明,墨眸敛着暗芒,语调依然很淡,“靠枕头有靠我舒服?”
靠枕头?靠他?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有歧义?
以澈恼羞成怒的瞪着他,“江墨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脸蛋上的红潮愈发明艳,眉尖拧成一团细细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