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老板稱她“同志”,喜盈盈地點頭:“正是!”
“大老遠的來,找我有事嗎?”
她把手里的畫遞過去:“有!想請您幫忙找一找這個人!”
“當地的?”
“不,是小日本,前幾天在這兒露過面,據悉他住在鎮上的某個旅館。”
“哦!知道是那一家嗎?”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猜想是能夠洗澡的客房,這是日本人的嗜好。”
“小鎮上的幾家旅社、客棧都沒有這個設備,只有一家兼開大眾浴室,當地人稱“混堂”,不知是不是?”
“就是它,應該八九不離十!
“我幫你問一問,跟我來!”掌柜出來關照伙計打起精神做生意,他去去就來。
首先來到鎮上首屈一指的“悅來客棧”,二層樓有拾幾間客房,隔壁是公共浴室,與旅館相通,規模不小。
藥鋪掌柜找到老板,耳語了一陣,他面有難色:“這樣做有違職業道德,恐怕不大好吧!”
鮑丫頭知道他顧慮的是什麼,信口說:“難道你就不怕匿藏日寇,擔待漢奸的名聲嗎?”
“啊!他是日本人?”
“沒錯,如假包換!”
老板一聽,嚇得臉變色:“好好好,我領你們到他房間里去!”
“就是這間房,他預付了3天房租,說是要住一禮拜左右,也沒有什麼行李,一個旅行袋而已。人長得什麼樣子,我說不上來,是伙計接待的。他在混堂里泡澡的時候見過,光頭光身,僅此而已。
“他的行李不要動,以免被發覺,換下來的貼身衣裳就足夠了。小黃,聞聞!”
牧羊犬聞過後,二人一狗就告辭出來。
門口有個測字攤,掌柜上去問:“胡三,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先生接過畫紙端詳了一陣:“有!不過,不是光頭,戴著帽子呢!全身黑。”
“你怎麼記得這樣準?”
“我跟他說:“你眉心里有粒痣,命犯白虎,虎在東,近日里你有牢獄之災,速速離開此地,三十六計走為上;不過,山人也可以給你解!”
“後來呢!”
“他給了我幾個銅板,搖搖頭離開了!”
掌柜的笑著說:“你呀,訛人真有一套!大清早的戴個墨鏡,豬鼻子插大蒜-裝象!怪不得看什麼全是一身黑!”
鮑銀燕趕緊把畫像上的人加了一頂帽子。
到了一家包子鋪,門前熱氣騰騰的,掌柜的沖著里邊問:“吳二姐,見過這個人嗎?”
“這不是昨天一清早來買50個包子的那個人嗎?沒錯,就是他!”
“不會搞錯?長什麼樣?”
“錯不了,腦門上有顆痣,比你矮半個頭,穿一身白,說不定家里老了人,買這麼多包子回家上供的吧?”這位大姐自作聰明。
丫頭又趕快把畫上的人全涂成白顏色。
集市上的人越來越多,摩肩擦踵,上了橋才松動些。掌柜的對橋堍下賣蔬菜的老頭問道:“張大爺,見過畫上的這個人嗎?”
老頭一眼就看出:“見過,雙眉當中長顆痣,比你高半個頭,一身灰,哪像你畫的?穿得像家里死了人似的!”
“咋記得這麼準?”
“昨天這人買了我兩把蘿卜,說是當水喝。我就多了一句嘴:大冷天光吃蘿卜不喝水,能行嗎?他怪我多管閑事,扔下兩錢就走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怪人怪事。至今我還納悶呢!”
於是又把畫像涂成淡灰色的。
走過一家竹器店,丫頭突然來了靈感,要掌柜的再問這一家。
藥鋪老板是土生土長的寶山人,鎮上沒有人他不認識的,沖著店里的篾匠就問:“王二,見沒見過這人?”
“敢情您問著了,一點不差!三天前這人來定做一個雞籠,比平常的大三、五倍,一人多高。我問他要這麼大的籠子幹什麼?他沖我一瞪眼,怪我多管閑事。做就做,不做拉倒!”
“後來呢?”
“我氣不打一處來,好心當作驢肝肺!他媽的,我狠狠地要了三、五倍的價錢,他屁也不放一個也認了。這年頭人都變壞了,好歹不分!”
丫頭插嘴:“王二哥,他不是人,是鬼子!”
“我說的呢,日本鬼子確實不是人!”
“王二,後來去哪了?”
“昨天早上來取貨,隨行的還有一個男子漢,大概是勞力市場上雇來的。付了余款,一人背一個向汽車站走去!”
於是兩個人再到汽車站聞訊,沒錯,就是這個人!還有一個同伴,昨天乘頭班車,打了兩張貨票往海邊灘涂去了。
前後問了6個人,4種不同的回答。第4個起結論終於正確了,跟老板一般身長,穿一身灰衣裳,戴帽子不是光頭。
丫頭特謝藥鋪老板,多虧他大力幫忙。
“謝什麼?老李同我是老戰友,他原是本縣的工委書記,如今調任楊浦、閘北、虹口一帶工作,由我接他的班。他的事還不是我的事?再說你也是為了調查日本鬼子的罪證,我自然義不容辭!”
“請問叔叔貴姓?”
“免貴,姓顧!”
“那麼顧叔叔,我就告辭了,再次感謝!”
“現在你去哪兒?”
“立刻追下去!我有摩托車在客棧里,載了小黃直奔海灘抓他!”
“你知道他要幹什麼?”
“他是來捉丹頂鶴的!”
“啊?那還了得!我立刻加派人手接應你,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