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既然这个病人能到他手里,就已经证明了她的病情不轻。
敏锐,太敏锐了。
莱克特医生并没有表示出更多的情绪,只是安抚地把桌上装着饼干和水果的零食盒推给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做出更低调的暗示,肯定不会让你察觉到。”
“有道理哦,”苏一想也是,毕竟人家是专业的,于是换了个语调,继续说,“尽管如此,这段时间我还是会来拜访您,这会使我父母安心,如果可以的话,我的梦游症希望您也可以想想办法。”
“当然没问题,”莱克特医生微笑,“那么,下次来的时候,请您酝酿一下睡意,我想看一看您的梦游症的具体表现。”
“好的,”苏笑眯眯地说,“谢谢你了医生。”
“不客气,”莱克特医生道:“到时候我会用一些手段帮助您进入深度睡眠。”
“不会是催眠吧~”苏傻呵呵地笑,“感觉很危险的样子。”
莱克特:“……”怎么又被她说中了。
苏苏不知道自己寥寥几句话对教授来说是怎样的意义,她也没想那么多,可算是真正的“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柳成荫”的某人还在琢磨团队的问题,却不想下课铃已经响了,他没注意到这点,还在暗自思考。看着周围的学生一个个离开,她百无聊赖地傻站着,等着教授发话。
“苏苏,我们今天去哪吃呀~”
“苏苏,今天上课表现不错哟,请你吃大餐~”
——类似这种。
呃,显然这种话永远也不可能从教授嘴里听到。
教授似乎想的入迷,绕过讲台,晃悠到黑板前,几笔画出一个四棱锥的形状出来了。
苏傻愣愣地想,怎么,教授最近对立体几何感兴趣了?
然后她看见莫里亚蒂把这个四棱锥分成了好几部分,这个图让他想到了历史课本上的“等级君主制”……
莫里亚蒂随手往其中填了几个数字,然后对其中有几个数字的位置似乎百般不满,想要把这几个数字换一下。
然而苦于擦黑板,他老人家上课从来不自己擦黑板……
如果这时候那个发际线靠后的课代表在的话……
忽然一只小巧的手举了起来,手里握着黑板擦,没等他说话,就自顾自地擦掉了他想替换的那几个数字,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莫里亚蒂的视线顺着这只手向左平移,苏正面无表情地给他擦黑板。
莫里亚蒂顿了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苏苏也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可惜两人都不懂对方眼中的含义,默契值基本为零。
莫里亚蒂:为师的爱徒哟,做的很不错嘛。
苏: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
大概是为了证明苏苏眼中的如饥似渴是真实的,在这一片安静的教室中,忽然响起了不协调的声音——
“咕噜噜……”
她肚子响了。
苏:…………
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局面吗?还有吗?啊!别拦着她,让她去死一死!
其实还真有更尴尬的局面——
苏顺势抬手,想做出一个扶额的动作,然而却忘了手上还拿着黑板擦,于是……
她吃了一嘴的粉笔灰。
现在不饿了吧,以知识果腹的少女哟!你会成为学霸的!
倒霉的事果然是一件连着一件的,苏泪流满面地想。
“噗。”
莫里亚蒂不厚道地笑出声,毫无疑问地收获的苏苏的白眼一枚,莫里亚蒂却觉得她连几根睫毛上都有粉笔灰。
……教授又在欺负她,苏苏委屈,苏苏不说。
然后一只手抬了起来,带着一点粉笔的味道,从不亲自动手擦黑板的师者伸出了手,满脸笑意地把她脸上的粉笔灰一点点抹去,没有丝毫不情愿,并且动作还颇为轻柔。
她飞快地抬头看了眼莫里亚蒂,后者表情倒是十分闲适,但得到“宠爱”的学生却越发不好意思。
“苏苏,”莫里亚蒂深沉地说,“你的脸很烫啊。”
苏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是饿的。”
是的!都是胃的错!
于是莫里亚蒂笑了,觉得这个学生蠢起来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自己抬手把金字塔擦了,再看看脸红的苏苏,确认一番她没有粉笔灰了,才转身出教室,他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嗯……小路痴一定跟了上来。
黑板上干干净净,方才的四棱锥型的金字塔已经不见,只有一室粉笔灰在空气中轻飘飘地跳动。
苏苏后来回想起这件事,才发现莫里亚蒂教授其实并非如别人所说,眼里只有犯罪。
比如这一刻,教授的眼里就曾装满了她。
只是……他后来还是太孤单了吧……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
和教授用餐的体验向来不错,气氛很好,两人谈笑风生——苏苏一个人在谈,教授负责笑风生。
苏苏窘迫地想,这也算是替她练习了口语,瞧,这几天都没人来纠正她的语法错误了。
见她喝了口水,莫里亚蒂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你觉得,好人和坏人是怎么区分的?”
苏润了润嗓子,开口说:“行为吧。”
莫里亚蒂沉默,嗯,那他肯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其实好人也只是个理想状态,”苏老老实实地又入了他的圈套,“哪有人没做过坏事,只是坏的程度大和小之分。”
就比如她遇到问题,第一反应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