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春山空蒙,烟色迷离,丝雨慢下,飘飘洒洒。
没有人来往的小道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车声。
五匹油光水滑的俊马,一辆垂幔雕花的香车,从朦胧的雨色中慢慢驶来,沉重的车轮在积水的地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微声。
五匹马并列而行,拉着镶金嵌玉的雕花香车,车上装裹的绉纱迎风招展,马车过出,幽香阵阵。
驱车的人是一个斗笠蓑衣的白衣女子,面目俊朗,朱唇星目,徐徐扬着手里的鞭子,不急不慢的赶路。
能用五匹马拉着走的车,当然不会是一般的马车,能乘坐这种马车的人,当然也不会是一般的人。
雨珠从车顶滴滴答答的落下。
马车里,时不时传出阵阵盈盈笑语。
从窗牖看去,一个蓝衣锦服的男子正靠窗而作,脸被一帘珠光遮挡,却遮挡不住此人的华贵气质。
“公子,你拿到东西了吗?”一个素衣素装的女子,跪坐在男子对面。
她与男子中间,隔着一张矮桌,矮桌上摆着一个香炉,香炉里焚着名贵的香草。
这种香草的气味清幽淡雅,熏得人昏昏欲睡。
南宫燕半眯着眼睛,一手捧着夜光杯,一手枕在脑袋下面,歪着身体懒懒的靠在车壁上,无比惬意的笑道:“我出手,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他所说的东西正是龙纹佩。
素衣女子当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听南宫燕这么一说,就忍不住笑道:“是公子的朋友一出手,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南宫燕听了后,冷冷笑了一声,道:“哼,他是偷东西,我是买东西,我们俩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怎么算得上是朋友呢?”
素衣女子盈盈笑着,为南宫燕的夜光杯里掺满清酒,“若非朋友,公子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给自己招惹那么多麻烦?”
南宫燕冷笑一声,斜靠在车壁上,一杯一杯喝着酒。
素衣女子捧着酒壶,替南宫燕一杯一杯的斟满酒。
另有一个侍女拿来一只软垫,将南宫燕的腿放在软垫上,然后开始为他轻轻推敲。
一个男人,被两个貌美的女子悉心伺候,天下还有比这个还令人舒服的事?
美人,美酒,金钱,地位,除了权利,南宫燕几乎已经拥有了所有男人渴望的东西,这样的生活,他如何会不快活?
南宫燕好像突然变得没了骨头,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他每一次得到一件宝贝之后都会变成这副样子,慵懒的像只猫。
就如白落裳曾经说的那样,在没有吃到想吃的东西时,南宫燕是一只狐狸,等到吃下想吃的东西,并且吃得饱饱的之后,南宫燕就会变成一只猫。
此时此刻的南宫燕,正是一只饭后打瞌睡的猫。
“把我收藏的好酒拿来。”这只猫懒懒的说道。
他收藏的都是好酒,但能被他称为好酒的却只有一壶。
素衣女子很快就捧来一只白瓷酒壶,笑盈盈的看着南宫燕。
南宫燕也看着她,眼神突然变得有些不悦。
这个女子,居然还是光看着南宫燕的鼻尖,什么也没有做,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呆,根本就不知道要主动给她的主子掺酒。
南宫燕挑了下眉,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你没睡醒吗?”
素衣女子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反而还不应话,整个人完全就是一副杀掉的模样。
南宫燕这一次是真的不高兴了,皱着眉道:“怎么不给我倒酒?难道你耳朵有毛病了?”
素衣女子这时才微微一笑,笑得有些无奈,可她依然没有说话,不仅不说话,甚至还垂下头去。
南宫燕越发不高兴,放下杯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是敲着桌面,沉着声音道:“你为什么埋着头?我并没有让你这么做。”
素衣女子的头垂得更低。
南宫燕眯了下眼睛,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居然不听他的话,这让他觉得很不愉快。
替他捶腿的侍女已提过酒壶,然后轻轻皱了下眉,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苦笑,看向南宫燕,她微微踌躇道:“公子,这壶酒……”
南宫燕瞧着她,抢着道:“这壶酒如何?”
侍女无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酒壶是空的。”
南宫燕皱了下没,盯着白瓷酒壶看了半天,突然坐直身体,拍着桌子骂道:“这个混蛋小偷,居然敢偷到我的头上!”
素衣女子这时才抬了头,依然是满脸的微笑:“还好那个混蛋小偷并没有把所有的酒都偷走,公子还是有酒喝的。”
南宫燕当然还有许多酒可以喝,但是没有一壶酒能够比得上被白落裳偷喝的那一壶好。他自己都没舍得拿出来喝,没料到留着竟是为他人做嫁衣。
南宫燕只能一个人生气,不过素衣女子说的很对,他还有酒,白落裳并没有偷走他所有的酒。
正想着,马车突然一阵颠簸,原本放在矮桌上酒壶哐的一声倒下,清透的酒水咕噜噜的从壶口倒灌而出。
南宫燕的脸色再也不能用生气来形容。
素衣女子已推门走出马车。
好好的,马车怎么会突然如此强烈的颠簸起来?
驱车的女子摘下斗篷,一脸无措的望着一匹脱缰的马。
原来是因为一匹马突然挣脱了马缰,扯动了整个马车,马车失去了平衡,所以才剧烈晃动了一下。
素衣女子也惊讶的看着那匹马。
马的头上套着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