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楫心道:“堂堂大明盐税只能收一百五十万两,竟然让万历皇帝高兴成这样!如今太仓岁入不到四百万两,要是知道仅盐税就能收上来不止千万两,皇帝估计直接乐昏过去。”
朱由楫看着得意洋洋的皇帝爷爷,只得装出震惊的样子,说道:“这么多银子?那可要好好奖励二位大人!”
说话间,太监传话,东厂提督魏忠贤到了,万历皇帝直接招魏忠贤觐见。
魏忠贤给万历皇帝、郑贵妃、朱由楫依次问了安,站在一旁。
万历皇帝直接说明,要求魏忠贤立即派出东厂番子,对盐纲之法进行调查;同时查探是否有人贿赂官员,导致贩盐的窝本已被内定。
魏忠贤听到皇帝的命令,激动不已,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不停地扣头谢恩。至于为啥激动成这般摸样,这和万历皇帝刚才的命令有关。
托嘉庆皇帝不信任太监的福,自打嘉靖以后、天启以前,曾经权倾一时的太监彻底倒了霉,几乎毫无作为。
到了万历初年,年幼的万历皇帝受太监冯宝的“摧残”,对太监也是内心憎恨,太监们除了充当税监几乎被遗忘。
太监掌管的东厂也基本算是病猫,除了在京师附近瞎晃悠,基本没有执行外出监督百官的权力,就连万历皇帝设立的矿税监也和东厂无缘。
这次万历皇帝命令魏忠贤外出打探消息,也就默许了东厂可以到全国各州府活动,只要这次差事办得好,东厂的春天就来到了。
魏忠贤回到东厂,将所有精干番子放出,全部奔向京师至两淮一带。
其实晋商、徽商从事盐业、贿赂官员、勾结东林党,甚至已经内定窝本的事,天下人都知道,只有皇帝不知道!这和原本时空里的崇祯何其相像!
朱由楫对魏忠贤的办事能力是一百个放心,由魏忠贤掌管的东厂调查取证,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更何况被调查的对象是手脚不干净的东林党。
就在魏忠贤派出番子没几天,通州城内最大的宅院内,一群身穿飞禽的文官,围着几个身着布衣的人,侃侃而谈。
文官包括两淮巡盐御史龙遇奇、两淮盐法道袁世振等人,而布衣之人分别是东林党人李三才和吉水名儒邹元标。
龙遇奇拱手对李三才道:“此次实施盐纲之法,多亏了修吾兄的策划,否则不会如此顺利!修吾兄真乃东林党人之楷模!”
李三才面带微笑,对龙遇奇说道“紫海不必如此夸赞,此次盐纲之法实施顺利,乃是东林党人团结一致,绝不是一个人的功劳。只要这次能通过盐纲法,东林党与徽商、晋商形成同盟,将天下盐政掌握在手中,必定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龙遇奇道:“不错,一旦东林党与盐商形成同盟,将来无论在朝堂还是朝外,东林党必将处于不败之地!”
袁世振说道:“之前东林党大败于京察,实乃国之不幸!哼,要不是东林党出了叛徒,故意弹劾秦党孙丕扬,东林党也不会败得那么惨!”
李三才笑道:“叛徒又怎样?现在不已经沉在黄河喂鱼了吗?家中女眷不也在前线劳军吗?哈哈哈哈……”
众人跟着李三才一阵淫笑。
龙遇奇又说道:“真是老天开眼、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勋贵也要插上一脚,我东林党人士那么好弹劾的?这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非但没有置我东林党于死地,反而让其他诸党放松警惕!在朝中保留了东林党的种子。”
李三才看着众人,带着神秘的微笑说道:“诸位也是如此认为吗?”
袁世振道:“修吾兄难道还有内幕?”
李三才见室内再无他人,小声说道:“其实鼓动勋贵弹劾东林党人是我出的主意,勋贵之中有我们的盟友!那人便是……”
众人均是震惊不已,侧耳倾听李三才说什么。
李三才用手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了一个“成”字。
众人均是敬佩不已,纷纷称赞李三才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连成国公都能帮东林党人!
李三才暗笑:“要是指望你们这帮蠢材,东林党早就覆灭了!要不是我李三才东林党能有今天?”
邹元标道:“能让成国公帮助东林党,修吾定是花了不少银子吧!”
李三才满意的看了看邹元标,说道:“也没花多少银子,也就五十万两!”
“什么?五十万两!修吾真是视钱财如粪土!令吾等佩服佩服!”说罢众人起身向李三才鞠躬施礼,李三才手缕胡须,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李三才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要能保住东林党的种子,花了区区五十万两算什么?为了东林党,为了大明,就是五百万两我也要拿!”
众人更是敬佩不已,谁也没听出李三才的画外音。
邹元标道:“如今辽东经略乃是叛徒秦党人袁应泰,我们东林党势必要做些手脚!朝堂上不能说上话,就在赋税上做文章,绝不能让袁应泰在辽东立功!”
李三才用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道:“我今天招诸位来此,一是商讨盐纲之事,另外就是说说辽东经略,免得生出误会!”
龙遇奇道:“难道修吾兄还有锦囊妙计?”
李三才学着诸葛孔明,不顾正月的寒冷,用鹅毛扇子扑哧扑哧扇着风,说道:“诸位请牢记,袁应泰是东林党之人!”
众人皆大惊失色,紧接着对李三才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再次起身鞠躬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