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考虑一阵后,还是决定走左路捷径,只是,大军刚进入山林深处没多久,无数兵戈、铠甲震荡声,人喊马嘶声如招魂曲般赫然出现,将张士诚、赵世雄、李伯升,还有四千余周兵吓得魂飞魄散。
随后便见树林内,一队队破虏军长枪兵踏着整齐的步伐,步步压来,在他们身后,则是数百弓弩手,以及数百骑兵。
三队兵马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却给人一种泰山压顶之感!
“又,又,又有埋伏!!!”
赵世雄张大着嘴巴,不可置信地惊呼起来,而在他身后的不少周兵,都好似被抽走了灵魂,连日的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使得他们再也无法承受,精神完全崩溃,瘫倒在地,一些周兵更是发出凄厉的如同鬼嚎般的叫声。
这撕心裂肺的鬼叫声,好似在提醒着张士诚他们已经无路可逃,张士诚的身躯一阵一阵地颤抖,浑身冷寒如冰。
这将近一月时间的战事,周军大小将士都面临无以复加的压力,死亡的阴影不断地笼罩过来,将他们逐渐地淹没,这其中的恐怖,无法言语的折磨,令所有人几乎崩溃。
“呜呜呜,杀啊!!!”
李伯升直觉脑袋内‘嘣嘣嘣’的连响,好似脑袋中的一条条神经线都在断开,神经紊乱下,一抬手中青麟枪,便冲向包围圈的一处方位。
这边李伯升一动,破虏军内一个外披红袍,身穿狼头银甲,手执虎头湛金枪的骁将,便如同一道火风般策马杀出,迎向李伯升。
“哇哇哇,常遇春,老子和你拼了!!!”
李伯升状若疯狂,嘴巴大张,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暴吼。
那红袍猛将正是常遇春,常遇春面色冷酷,不发一言一语,挥动虎头湛金枪径直相迎。
两马相冲,刹一接触的瞬间,李伯升一枪倏然飞刺,直刺向常遇春的咽喉,常遇春锐目一瞪,争锋相对奋力猛刺一枪。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虎头湛金枪如携排山倒海的巨力,击溃李伯升青麟枪的同时,速度不减,自李伯升脖颈处一穿而过。
李伯升被一招秒杀,观战的周军士卒无不心头胆寒,赵世雄拳头紧握,连吸几口大气,嘴巴不断张合,欲言又止。
常遇春锋锐的目光扫了周军人潮内的张士诚一眼,虎头湛金枪猛地一拧,李伯升的头颅倏然飞射,落地后翻滚几圈,刚好滚到张士诚脚边。
张士诚看着李伯升那颗血琳琳的断头,身体一震的同时,牙齿剧烈打颤。
这时,常遇春策马向前几步,一双凌厉的锐目死死地盯着张士诚,张士诚深深地呼出一口大气,这口大气里仿佛有着无尽的疲惫。
“本王已败,自知必死无疑,不过,在本王临死前,常将军可否回答本王几个问题?”
张士诚这话一出,反应最大的并不是破虏军士卒,反而是一众周兵,包括赵世雄在内的四千余周兵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张士诚服输认栽,那么他们就不必随着张士诚一同陪葬,而张士诚死后,他们便可以选择投降保命。
常遇春望着张士诚那带有几分凄楚、沧桑的脸庞,冷酷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点点头,口中蹦出一个‘讲’字,算是答应了张士诚的请求。
张士诚隐隐有些期待地问道:“如果本王选择走右边的远道,可否逃出生天?”
常遇春默然地凝视张士诚一阵,忽然一挥手,一队破虏军让开一条小道,然后便听常遇春淡然道:“你可以登上山岭看一看!”
张士诚闻言,面色刹地一变,不过很快却又自嘲一笑,如今的他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常遇春如果要杀他,又何必如此煞费功夫,做这样低俗的举动。
张士诚拱手一谢,随即拍马进入小道,旁边的破虏军士卒没有一人异动,好像将张士诚完全无视一般,不过,赵世雄还有那四千余周兵却是看得心惊胆跳。
张士诚缓缓前行,往山头处策马奔去,上得山岭,却发现山岭的尽头是一块十丈的悬崖,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常遇春没有派人跟随,任由他上山。
张士诚在山头定眼一望,只见右侧谷道顶上有着无数细小的人影,这些人影密布在谷顶四周,看得张士诚心惊不已,如果他选择右路,一经过这谷道,箭矢飞石滚木如同暴雨倾落,瞬间便能将他还有四千将士淹没。
张士诚惊魂未定,忽然瞳孔一缩,好像想到什么,猛地一挥马鞭,飞奔到另一处山头。
张士诚望着自己刚才经过的路线周边一带,细看之下,脸上的惊骇愈来愈浓,只见好几处都有细小密集的人影,一看就知道有伏兵。
张士诚心里顿时凉透了,那几处位置,都是他先前撤退有可能选择的线路,也就是说,即使当时他不选择林口那条路线,也会遭到埋伏。
“邓愈竟然在这里布下了这么多伏兵!这怎么可能?他哪里有这么多兵马?”
张士诚越想越不明白,后来更好似失心疯一般,策马冲回,对着常遇春一连疾问道:“常将军,这周边到底有多少伏兵?”
此时的张士诚好似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唯一想的就是解开让他想得头痛欲裂,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一个个疑问。
“在这四周,但凡重要地段,我军都或多或少布置了伏兵,共有十路兵马!”
“不可能!十路伏兵,这至少需要用到两万兵马!”
张士诚一脸的无法置信,当即厉声回驳。
常遇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