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块巨石不断从高空坠落,张士诚一路逃亡可谓是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被落下的大石砸中。
当巨石砸尽,谷道内仍旧生还的周兵打算松一口气时,一条条粗壮的圆木,竟又从谷道两侧峭壁滚落,顿时吓得那些周兵如同一群正在热锅中被煎烤的蚂蚁,疯狂死命地乱跳。
这些圆木比巨石还要恐怖,因为这谷道空间极为狭窄,一条圆木滚落往往就会砸中一大片周兵。
在这条狭窄的谷道内,凄厉的惨叫声一连响起,伴随着还有一道道惊天动地的巨响暴音。
仅仅是半个时辰,周军的死亡数量就达到数千人,一众周军士兵如同失去理智的公牛,拼命往谷道两边冲去。
只是,逃向丛林方向的周兵很快又回跑向谷道,因为邓愈已率军杀出丛林,弓弩手与刀盾兵配合,徐徐推进,不断向谷道方向碾压。
充满血腥的两个时辰过去,随着最后一根圆木落下,又是砸死数十个周兵,谷道上的攻势猝然止住。
而此时谷道内已经没有多少生还的周军兵士,张士诚经历九死一生,引残军终于冲出了谷道。
一阵秋风拂过,谷道内密密麻麻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浓郁的血腥味道弥漫整个天空,连带吹过的秋风似乎都被染上了血色。
“大帅,周军已被吓得胆丧心惊,只知逃亡,我们为什么不继续追杀?”一个破虏军都尉带着几分疑惑向邓愈问道。
邓愈眼眸微眯,面色肃然地回道:“穷寇莫追!如果将这些残军逼向死路,他们必定会背水一战,如此一来,即使能将他们剿灭,我军也会伤亡惨重。更何况,本帅和云起军师早有算计,那张士诚除非得到上天庇佑,否则,绝无可能逃出盱眙!”
天色渐渐明亮,拂晓来临,晚秋的朝阳将光明与温暖带向大地!
张士诚灰头土脸,脸上一块青一块红,双腿机械般地不断在跑,忽然间,张士诚脚步一滑,当即摔倒在地。
几个周兵急忙去扶,哪知张士诚忽然掣出腰间宝剑,将那几个周兵连连刺死。
“啊!啊!啊!别过来,谁敢害我!!!”
张士诚急急站起,双手抓剑,满脸都是警惕与恐惧之色,状若癫疯地大吼大叫,周边的周兵见张士诚残杀将士,吓得急忙退后。
“诚王,我们都是你的心腹将士,怎么会害你,你清醒一些,敌军早已被我们甩开了!”
李伯升踏前一步,想要走到张士诚身边,哪知张士诚好似迷失了神智,敌我不分,凄厉怪叫一声,一剑便向李伯升刺去。
李伯升连忙闪避,但张士诚这剑来得实在突然,李伯升右肩被张士诚划出一道血口。
李伯升痛得眉头一皱,但却死死忍住痛意,一手抓住张士诚的剑,在一旁伺机等待的叶文举急忙扑向张士诚,将张士诚的双臂勒住,李伯升手臂骤地发力,将张士诚手中的利剑猛地夺来。
“啊!啊!啊!杀!杀!杀!呃?”
张士诚歇斯底里地再次怪叫起来,叶文举见张士诚精神几乎崩溃,一个念头闪起,当即一手刀劈在张士诚的后脖颈上,将张士诚打昏过去。
“叶靖直,你!!!”
李伯升虎目刹地圆瞪,似乎对叶文举打昏张士诚的举动,充满怒气。
“秉正,如果不将诚王打昏,还不知道诚王会杀死多少兵士,更何况,眼下形势危急,敌军随时都有可能会杀来,我们哪还有时间在这里拖延!”
叶文举满脸忧虑,急声向李伯升解释。
“哎!!!”
李伯升也知道叶文举说的有理,叹气一声后,便和叶文举一同整顿残兵队伍,迅速望附近的城镇、菱堡逃去。
逃亡过程中,李伯升、叶文举被严再兴、赵世雄、宋祖兴等将领统帅的残军接连追上,几将合并一处,原本的两万四千周兵,此时仅剩下不到一万三千人。
其余的一万一千周兵,大多数死在昨晚的伏击下,一小部分则是跟丢了大军,生死未卜,不过这些周兵深入敌方腹地,几乎不大可能重回周军队伍,如果被破虏军发现,大部分会选择投降保命。
严再兴兵甲裹血,战袍处处破裂,这昔日的大周第一勇将,此时可谓是狼狈不堪。
严再兴率一部残军追上李伯升、叶文举二人后,急忙赶来询问张士诚的安危,叶文举先是告知张士诚没有生命危险,随后请罪称因张士诚精神崩溃,不得不将他打昏。
严再兴眯着鹰目冷冷地盯着叶文举,盯得叶文举心里发凉,不过后来严再兴还是压住杀意,冷哼一声便赶去看望张士诚。
严再兴唤了张士诚几声,不过张士诚似乎不愿醒来,仍处于昏迷之中,严再兴无奈,只得先率军赶往临近的城镇或菱堡。
严再兴多次救过张士诚的性命,又是张士诚的心腹大将,在周军中的威望极高,张士诚昏迷,首席谋士叶德新失踪,因此,严再兴理所当然地暂时成为大军的统帅。
严再兴引军火速赶往铁佛镇,眼看快要进入镇子时,张士诚悠悠醒来,有兵士报知严再兴,严再兴急忙赶来拜见张士诚。
此时的张士诚满脸苍白,眼神时而黯淡,时而满是疑虑,时而蕴含浓浓悔色,最后,张士诚似乎想通了,眼神在此恢复以往的平静。
“邓愈小贼着实恐怖,本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出兵盱眙,连战连捷,本以为邓愈小贼不足为惧,方才心生傲意,有此大败,也在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