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凤珺戎还看不出来是温芮希借机设局陷害,那她这些年吃的米都是喂了狗了。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温芮希,她自认与温芮希井水不犯河水,而温芮希也都是一副大路朝天各走一天,互不冒犯的态度,而今却借机出手设局陷害,为什么?
凤珺戎脑子转了转,想不通便也不想,管他什么阴谋阳谋,见招拆招了就是。
见皇后一副凝神思考的模样,凤珺戎忽然展颜一笑,在众人不解的神情下,俯身好脾气地问道:“你说亲眼见我在公主的酒水里下毒?”
声音极淡极淡,却自有一股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以及埋藏得极深极深的血腥和戾气。
粉衣宫娥只觉自己周身汗毛直竖,看着凤珺戎明媚的笑容,明明是暖风和煦的春天,却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肃杀冰冷的冬夜,瑟瑟发抖。
害怕,却不能放弃。
否则功亏一篑,粉衣宫娥咬牙肯定:“没错。”
还真是死不悔改。
凤珺戎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是笑眯眯的:“那我是什么时辰下药的?你在哪里看到的?用那只手下药的?左手还是右手?毒药是用纸包着的还是用瓶子装着的?杯子是什么颜色的?什么材质的?”
凤珺戎根本不给宫娥思考的时间,连连发问。
这次的污蔑本就是临时授意与起意,宫娥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一时傻在当场。
众人面面相觑,心底有了答案。
最后凤珺戎眸光直勾勾地看向轩辕汝,后者一颤:“看,看什么?”
“我只想问……”凤珺戎语气幽幽,见轩辕汝不耐皱眉,才勾唇慢慢补充道:“今晚,公主喝酒了么?”
喝酒了么?
喝酒了么?
轻飘飘的反问却仿佛晴天霹雳,将轩辕汝震在当场。
众人愣住。
这才恍然发觉,因为宴中无男子,并未准备酒水,甚至连丝毫的果酒都没有。又因着主题是赏花,是以茶水以海棠花茶为主,以忻城黑茶为辅。
如醍醐灌顶,众人发蒙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
诬蔑。
彻彻底底的诬蔑。
原先信以为真指责凤珺戎的贵女脸色纷纷低头,后退一步,不敢再多说什么;而半信半疑的贵女则庆幸自己没开口,否则就丢脸丢大了,庆幸之余,看向凤珺戎的眸光,暗暗赞叹。
凤家珺戎的反应好生敏锐。
她们思路都被宫娥带着走了,却没想到她还能清醒地发现这些细枝末节。反观自己,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怕是心神俱乱,只会跪地求饶了吧,哪里会想到如此自救呢。
这么一想,眸光里对凤珺戎的赞赏又多了几分。
公孙宜总算松了口气。
凤珺扬也是松口气,带着欣赏的眸光看向凤珺戎。是他急昏头了,竟然没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一味只想着辩解和维护。
轩辕汝贵为一国公主,再如何娇宠和骄纵,也不会是个傻子。此刻若还没明白过来自己被人当枪使的话,就真的蠢得无可救药了。深谙此理的轩辕汝脸色难看。
皇后细且长的眸子敛起:“凤家贵女受委屈了,来人将这污蔑贵女的贱婢拉出去杖毙。子时已过,为时已晚,众位千金也累了,今日的宴会就此散了罢。锦衣卫留下继续盘查。”
一切盖棺定论。
皇后被嬷嬷搀扶着起身,准备离开这烦心之处。
贵女纷纷矮身行礼,齐声道:“恭送皇后娘娘。”
轩辕汝不爽地哼了一声,也带着一群宫娥离开。
粉衣宫娥终于慌了,见带着肃杀之气的锦衣卫朝着自己走来,叩首挣扎道:“凤家贵女真的没有去恭房,娘娘明鉴,娘娘明鉴啊。”
可惜有前车诬蔑之鉴,宫娥此刻的话,众人一句也不相信。
两名锦衣卫架着粉衣宫娥,就要将她拖往御花园外,死亡的恐惧直逼眼前,粉衣宫娥盯着场中沉默不语的温芮希,将生的希望全部压在温芮希身上,慌不择言道:“温小姐救我,温小姐救我——!”
石破天惊的求饶砸得众人头昏眼花。
温小姐?
在场的豪门勋贵唯有相府千金姓温。
这这这……?
眼见着就要踏出御花园门口的皇后止住脚步,粉衣宫娥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温芮希身上,没有注意到这个,一个劲地朝温芮希哭喊:“温小姐救我,温小姐救我,我是无辜的,小姐知道我是无辜的……”
嬷嬷扶着皇后的手微紧,犹疑道:“娘娘?”
不知想到什么,皇后闭了闭眼,旋即睁开,“走吧。”
粉衣宫娥的求饶,一行人恍若未闻。
相府千金温芮希却是恨死这个口不择言的宫娥了,她顶着四面八方传来的质疑视线,微微凝眸,朝着锦衣卫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捂住她的嘴,诬蔑了凤家贵女还不够,还想再诬蔑一个吗?赶紧拖下去行刑。”
说的也是。
众位贵女收回质疑的眸光。
公孙宜走至凤珺戎身侧,与她结伴出宫,小手拍拍胸脯,仍是一阵后怕:“那小宫娥当真可恶,吓死我了。”
凤珺戎勾唇笑笑,觉得这个朋友当真结交对了。
“今晚的宜儿表现很棒,赞一个。”凤珺戎竖起大拇指,给了公孙宜一个大大的赞。
公孙宜虽然不明白这个手势的意思,但也不妨碍她理解凤珺戎的赞美,一时间小脸薄红:“戎儿妹妹休要取笑姐姐。”
“哪里有,看宜儿柔柔弱弱的样子,还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