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汐咧开如霜般的双唇,含泪道:“佳珩,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施佳珩将头抵在她的肩窝,颓丧地闷声问道:“你说吧,只要你想做的事我一定帮你办到。”
一滴悬在眼眶中很久的清泪终于落下,周围很静谧,楚云汐却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下雨,她瑟缩了一下,伸手环住了他的背,在失去他以前,她想拥抱一下幸福,而是便是永远的分离。
所以过了许久,她才张开沉重的双唇,吐出一句山崩地裂般的话来:“我想求你娶白灵琳为妻。”
施佳珩像被擂了一记重锤,他将她扶正,难以置信地直视她的眼睛,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楚云汐努力地维持着笑容,却止不住地落泪。她艰涩的开口道:“佳珩,对不起。”
施佳珩呼吸急促,连声问道:“是白灵琳逼你的是不是?还是太子妃?她们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楚云汐摇头泣道:“不,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求你。这是我欠下的债,可我却还不起。我把你当做最亲的人,我只有求你。”
“当年之事,本就是阴差阳错,并非你有意为之,故意抢夺了她的身份,你何苦因她几句乖戾之言就将所有过错尽拦其身,折磨自己。她年少流浪漂泊,寄人篱下是受了不少苦楚,可这些年你又何曾好过?楚家小姐的身份带给你的亦是沉甸甸的枷锁和负担,你也替她经受了万般磨难,亦为她报了父母大仇,你即便有所亏欠,也早已还清。”施佳珩咬牙拉着她站了起来,决绝道,“走,我们去面圣。我想了多日,不若我们也学林兄那般,做个普通平民。我不是长子,也非独子,家中还有兄长可以替我尽孝,继承父亲的志向,杀敌尽忠,上报天恩下抚黎民。何况家里还有母亲和幼妹,若我与父兄同上战场,留下他们也是不孝不悌。待我回禀了君父,便携你与母妹一同回乡下老家,想来父兄也会谅解。若我没了功勋爵位,离了朝堂,皇上自不会反对你我的婚事,看在你过世母亲的份上,只要你好言相求,他也会体谅的。”
楚云汐痛苦地抽回了手,退了一步倏忽跪倒在地。
施佳珩惊骇相随,两人相对跪在一起。楚云汐气息浑乱,艰难垂泪道:“佳珩,你还不明白吗?我对你的心意岂是受他人胁迫可以改变的?你说的我都懂,我也不是个糊涂之人,是非曲直还是分的清的,我岂会傻到把当年之事全怪到自己头上。正如你所言,因为身份的错乱,我和白灵琳都承受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命运。但因为有了她的身份我得以活了下来,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对她是心存感激的。但这些年我为楚家,为了她的父母争斗,也算是替她尽了孝义。我知道我并不亏欠她,可是却欠了她母亲一条命,他母亲毕竟不是我的生母。她与我有养育之恩,还因为失去了性命。”说道白荞,楚云汐泣不成声,“可怜的是,她到死时也不知道她拼死保护的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你让我死后如何面对她,她那样的爱着自己的女儿,我又怎能让她的女儿伤心一生。嫁给你是白灵琳唯一的心愿。我们一起生死与共多年,我是这么相信你,了解你,我也坚信只有你,能给她后半生坚实的依靠,能照顾她,保护她,让她免受苦难,以弥补我对她母亲的亏欠。”
“佳珩。”楚云汐扑到他的身上,泫然泣道:“在我心里,你与我是命运相连的,是不可分割的,所以我才可以自私的请你替我还债。我知道无论我如何亏欠你,你都会包容我,原谅我。我也只能欠你,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我也只想还你的情。”
也许正是到了绝望的尽头,与命运撕扯了这么久的施佳珩霎时虚脱无力,他觉得这次他真的彻底败了,看着自己挚爱跪在自己面前痛苦的恳求,他怎么能拒绝呢。他可以拒绝抗争任何人施加在他头上的紧箍,但楚云汐递给他的,即便是刀剑,他也只能心甘情愿的接下,快快乐乐地赴死。
施佳珩凝视着楚云汐被泪水浸的发白的脸颊,悲极反笑道:“如果我拒绝你,你会一辈子痛苦吧。可如果答应你,我也会痛苦一生,但至少你能内心平静,不用受愧疚的折磨。我痛苦总好过你痛苦。至少这一次你没有将我拒之门外,没有冷冰冰地对我说,我不想连累你之类无情的话。你选择亏欠我,说明在你心中我是你最亲的人,我应该高兴是吧?”他抱住她哀恸地轻笑道,“你知道我从不会拒绝你要我做的任何事,你所欠下的情我会为你还清,答应我,从今而后,高高兴兴的活着,纵使你我终将分离,也莫要难过悲伤。”
楚云汐泪流满面,在他怀中不停点头。
凄凉的夜风吹散了两人怀里的温度,即便两人亲密相拥,也无法挽留住最后一缕温暖。
望着他惨然离去的背影,楚云汐在哀伤中感到一丝安慰,她在无人可以窥探的心底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