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涟被她得哭声搅得心意烦乱。楚云汐快步走到她面前殷殷道:“大姐,你看二姐这幅模样还能活多久,莫要你动手,只怕她都难以撑到金陵,你又何必手上也染上她的血。她从小一直体弱多病,很少踏出房门,也从不与人争斗。大姐你就看在父亲的颜面上,留下她的性命吧。她胆小怕事,不会多言。”她转而向楚云漪说道,“二姐,你记住今日之事,我楚云汐生死与否,与人无尤,你回乡之后,自当紧守本分,早日皈依佛门,斩断七情,忘却六欲,这世间种种,已与你无干,你也不再姓楚。”
楚云漪落泪,狂颤道:“不,我不要一人回乡。”
她拉着楚云涟的裤脚求道:“大姐,不若你放云汐跟我一同走吧,让她也皈依佛门,从此天南海北永不相见。”
楚云涟心中犹豫,难以决断。楚云汐上前一步,在她耳边悄声道:“大姐,你放过二姐,我便自愿赴死。”
楚云涟眼中凶光毕露:“事到如今,你死于谁手有何区别?”
“大有区别。”楚云汐斩钉截铁道:“因为此事牵扯太子,若我死于意外,他一旦心生疑窦,暗中调查,姐姐你私调禁军出宫,他焉能不知。若让他猜知我死与你手,你们夫妻之情从此破裂,楚氏也难免遭到飞来横祸。”
楚云涟略思索了片刻,也知她话中厉害,终于拿定主意点头道:“好,二妹,我派人送你回金陵老家,记住四妹的话,回去之后赶紧斩断青丝,皈依三宝,清净修行,这对你、我、四妹都是大有裨益。我会派人照顾你,若有一处不规矩,也别怪姐姐心狠。这已经是我能给你的最大的慈悲。”
楚云汐重又跪下叩首道:“多谢大姐心慈。”
楚云涟对门外侍卫呼和一声,侍卫进门她对侍卫耳语两句,侍卫们便一左一右驾起楚云漪的肩膀,不顾她的哀求呼喊,将她拖了出去。
楚云汐望着楚云漪悲痛欲绝的神情,长出一口气,无比快意地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楚云涟在她身后幽幽道:“你不该带她来的,若她不来,我也不会知道她已经得知了内情。”
“我就是想知道某些人的心究竟是怎样的?”楚云汐苦笑道:“反正我终究难逃一死,若能用我的死来讨的二姐的一个恩典,我为何不用。死在金陵总比死在长安好。如今我最遗憾的便是不能死在蜀南。”
楚云涟沉默了良久,方道:“你知我本可以不来的,但终究是姐妹一场,我还是想来送你一程。”
楚云汐眼中闪着善意柔和的眸光,并无临死前的恐惧和怨恨,平静道:“其实大姐,你所做之事处处矛盾,我百思不得其解。若是你和太子夫妻情深,你怕我抢了太子。那你又为何不同意我的婚事?若你只是为了皇后之位,那为何今日又要杀我,若我嫁于太子,你我联手岂不更能巩固你的皇后之位?若你对我心存疑虑,当初又何必提议让我嫁与郑醇,拉拢鼎山王,难道你不怕对你心生怨恨,反而离间他与太子的君臣之心吗?”
楚云涟仰天长笑,笑声冷酷,充满狠绝:“他根本不是人,我怎会对他有半分感情。我自然是为了皇后之位和卢氏、楚氏的荣华,为了保全我母亲的虚荣,我不得已斩断了我所有的情感。至于为什么折磨你,那是因为你居然让他这个无情之人动了心。我以为他的心是顽石,是钢铁,没想到他竟为你变成了血肉。整日写不完的酸诗甜词,唱不尽的相思哀愁。你让我如何不恨呢?无论是拆散你和施佳珩还是让你嫁给郑醇,联姻不过是个幌子,只是想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而已。”
楚云汐叹气道:“我竟不知我如此的让人怨恨。”
楚云涟回身坐下,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空洞让人畏惧:“有多少人喜欢你,自然就有多少人恨你。”
“太子喜欢我,你就要折磨我,看来在姐姐心中太子还是很重要的。”
楚云涟眼中迸射出浓浓的怨恨:“我巴不得他去死。我恨不得食他的筋,吮他的髓。可谁让他是太子,是未来的中原之主呢。我只能天天烧香拜佛地保佑他活到我儿子出生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天。”
“即便你们夫妻没有感情,你又何至于恨他至此。”话说一半楚云汐忽然捂嘴尖叫一声,奔到楚云涟面前,抓住她的裸露的双臂,震惊万分。
只见她的双臂之上伤痕累累,无数伤疤层层叠交,十分骇人。
楚云涟漠然地将袖子放下,冷声道:“这种伤疤我身更多,这算少的。”
“为什么?”楚云汐大恸问道,“这么多年你受尽虐待,为什么不说呢。楚氏、卢氏好歹都是一方豪族,你身为楚氏长女怎可如此忍气吞声?你就这么想当皇后吗?”
楚云涟厉声喝问道:“谁能为我做主?是我那个无能的母亲,还是死了父亲?难不成你让我去求楚孝濂吗?”
楚云汐心下一惊,忙问道:“你是从何得知……是你朝中眼线?”
楚云涟冷漠地偏过头去,闭目吐气,面色沉重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了。那日我亲眼见着父亲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个长得与父亲一模一样的黑衣人朝父亲书房走去,而后府内便传出父亲遇刺的消息。我便猜到是他取代了父亲,成了楚府新的主人。”
楚云汐胸中一阵绞痛,心痛地说不出话来,失望伤心至极地问道:“你既然看见父亲被害,何为不出来指认,任由恶人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