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怒火一激就不计后果,气极之下,双目红睁,瞪视着苏蔓,拿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似要与她同归于尽。
她正准备向前冲,右边李悯一声痛叫,她闻声转过去头却见李悯因为担忧她的安危,拼死挣扎,脖颈上已经被划出一个血红的口子。
林月沅横冲直闯,身上受了好几处刀伤。苏蔓看出了她的意图,对着乱了阵脚的护院大声道:“快拦住他,把那个丫头压到我这儿来。”
李悯被护院压到苏蔓面前,她敢不反抗,只是紧紧地护着怀中的瓷瓶。她宁愿锋利的刀尖划破自己的血肉,也不愿瓷瓶被蹭掉一点釉色。
苏蔓大约是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不顾六个月得身孕,亲自从护院手里夺过刀,抵在李悯的脖子上,满面狰狞,张牙舞爪地对林月沅叫嚣:“我知道林大小姐你最是古道热肠,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啊?你若再反抗我就先斩断这丫头的脖子,即便你逃了,这丫头变成厉鬼也要日日找你救她。”她得意大笑,其歹毒用心尽显。
李悯露出摧伤的神情,浑身乱颤,像快被拧断细嫩枝条的孤叶,在狂风中兀自摇摆。她眼中泪水汨汨流淌,眼中的明亮也伴着泪水逐渐消逝,似将要坠落的孤星,注定要永生与黑暗为伴。
无畏的林月沅在李悯的生死前退了步,她砍伤一位护院后,喘着粗气问道:“苏蔓,你想怎么样?”
苏蔓恶计得逞,奸邪之情表露无疑。她用尖利的指甲掐着李悯的肩头,眼见得李悯疼痛难忍,她更是志得意满,放纵地喧嚷道:“我要干什么?我当然要你跪下来,求我!”
林月沅深吸一口气,她心中暗估了局势,她拼尽全力逃走不难,然后要救李悯却是不易,可一旦她起反抗,李悯必然先死于刀下。苏蔓一下便戳到了她的软肋,她压下心中的愤怒与仇恨尽量克制地恨声道:“好,我林月沅活这么大从来没求过人,我虽为女儿身,却自比男儿,膝下有黄金,从不愿轻易跪人,今日林夫人在上,我林月沅求你了。林夫人,请原谅我少不更事,原谅我的粗俗无礼。求你放过阿悯吧。”她扔下长刀,一撩衣摆跪倒在地,凛然坦荡地望着苏蔓。
苏蔓觉得自己的权威和自尊得到了极大地满足,她疯狂地大笑,眼睛里闪动着复仇的红光。一旁的李悯不知跪在地上的林月沅心中是否感到屈辱,她感动震撼之余,更觉可悲。
这人世的痛苦悲哀、爱恨嗔痴,蔓延无限,无论高贵如皇室还是低贱到民间,几乎无人可以幸免。她刚从皇权争夺的大牢笼中逃出马上又落入了家族斗争的小牢笼,这世上竟没有一寸乐土可供栖身。
她曾尝试着像林月沅一样,面对磨难越挫越勇,不知疲累。可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如何在狂暴的北风中屹立不倒?她的心伤痕累累,不堪重荷,如被重击,只觉疼痛难忍。
想着李昙淑妃接连惨死、宫中好友生死未卜、父亲遇害、母亲早亡、李璨咫尺天涯,眼下更被人生死相迫,厌世之心更重,只觉这人世间竟无一丝一毫可留恋之处。
林月沅心头热血翻涌,豪情万丈,并不觉可耻,只有无愧天地的坦荡之气。
苏蔓最恨得便是她那一副高人一等、不肯屈膝的高傲姿态,即便跪在她的面前,她仍然难掩高高在上的傲气姿态,她总觉得那是林月沅的轻蔑,殊不知那是她与生俱来的傲骨。
苏蔓似觉得羞辱的还不彻底,居然从人群中唤出一个人来:“你这么懂事,怎能不赏。鲁三,替我好好的赏林大小姐三巴掌。”
人群里有人兴奋的应声,一个微胖的小人扶着腿,一瘸一拐地从人堆里挤出来。林月沅的愤怒再次被点燃,面对她的怒目而视,鲁三反倒有些兴奋,那个害的她断了腿的丫头,正跪在他的面前,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用力地挥出了三个巴掌,在她还没有表达自己的情绪之时就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她重重的一击。当即打地林月沅嘴角破裂,脸颊红肿。
林月沅并无示弱,将口中淤血吐出,用手掌干脆利落地抹掉鲜血,用着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道:“林夫人,我跪也跪了,打也挨了,你该放人了吧。”
苏蔓浅笑,狡猾的眼眸里满是阴毒的算计,她将李悯掐的更狠了些,得寸进尺道:“你让我放了她也容易,你用此剑自刎,我见血时自会放人。”
李悯挣扎着摇头,被苏蔓揪住了头发,苏蔓好言诱导道:“你可想清楚了,你们两个都逃不掉,你若愿自刎,还能救一个人,我知道小姐你心性高,自然不愿死于别人之手,我今日留你一个全尸,也算是看在老爷的情面上。”
依旧镇定自如的林月沅也讥笑起来:“我死倒是轻巧,可我死之后,你放不放人,我怎会知道。若我不死,豁出命来大家鱼死网破,你也未必能占多少便宜。”
她也只这丫头拼起命来,十分骇人,到时将满院子杀的血流成河,未免晦气。可她到底不糊涂,精明地说道:“我放了她,你便更加有恃无恐了。”
林月沅长笑一声,痛快道:“你也太小看我林月沅,我既答应你以命换命,便绝无反悔之理。”
苏蔓慎重思索一阵,让步道:“好,我把人放到门口,你瞧着她走出去,总可以安心上路了吧。”
林月沅点头,苏蔓松手,眼眸一横,院中护院让开一条路,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