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势将手放了下来,低笑道:“小丫头就是规矩多。”不待她开口,就自顾自的在她脖颈间轻抚了下。
郦南溪顿时变了脸色。
女儿家的脖颈,哪是男子可以随意碰触的?!
她正要开口严厉指责,却见他双眼望向她脖间,十分满意的微微颔首,“不错,挺好。”
郦南溪这才发觉了不对,顺着他看的方向望了过去,方才发觉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坠子。那坠子个趴窝的小白兔,由白玉做成,眼睛是米粒大的两颗红宝石。挂在红色的丝带上,可爱而又温润。
郦南溪愕然抬头,“六爷,这——”
“送你的。拿着它,在宫里许是能够安心些。”重廷川在她头上轻揉了下,低叹道:“去吧。”
郦南溪急急去解那小兔子上拴着的绳结,“不是。我不能再收您的东西了,这——”
“再不过去,怕是要误了时辰。”重廷川抬眸往远处望了眼,“他们即便提早提醒,却也无法提早太多。你若再不赶去,恐怕就迟了。”
而后他垂眸看着奋力解着绳结的郦南溪,语气清淡的说道:“我说过,打过很多绳结,擅长于此。既是不想让你还过来,又怎会打个简单易解的结?莫要白费力气了。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怎的如此见外。”
郦南溪试了半晌都没成事,再听他说什么“见外”之类的话,颇有些哭笑不得。
她和他不过萍水相逢,这样怎的就算“见外”了?
有心想要和他辩驳一番,无奈常寿在前催促得紧,再不走怕是真来不及了。郦南溪只能朝重廷川快速的福了福身,道了一声别,赶紧跟着常寿往前路而去。
便往前行,郦南溪便不住的解着腰畔带子上所缠着的绳结。
先前她不过是看重廷川在她脖颈间拂了一下而已,谁知竟然是那么快的打了个结?可惜这结十分巧妙,她一时半刻的对付不来。
匆匆的往前走着,她心急如焚。眼看着已经穿过了两个院子,很快就到云华阁了,郦南溪无奈,只能弃了继续解开的打算,转而脚步匆匆的往前行去。又赶忙将那小玉兔塞到了衣裳里头。
坠子到底在寒冷的空气里待的太久。刚一放进去,冰凉的触感瞬间袭来。郦南溪忍不住微微颤了下。感觉到小坠子刚好卡在了她两侧锁骨的中间,她脚步顿了顿,复又重新加快,随着常寿来到了之前那个水榭尽头的院门处。
里头隐约有说话声。
郦南溪匆匆和常寿颔首示意着道别,这便赶紧钻到了门内。立在水榭旁的稍稍平复了下呼吸,又急急的往人声稠密处行去。
那里已经聚集了好些个人。遥遥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似是院子里先前做活儿的人一同聚集了起来。
郦南溪赶紧走到人群最后头,抬头看到了站的稍微靠前的四姑娘,就脚步挪移往她那边行去。
待到站定了,她便听四姑娘悄声说:“西西刚才哪里去了?我可是好一番找。都没寻到你。”
郦南溪亦是压低了声音:“在水榭那边。与姐姐离得有些远了。”
四姑娘轻轻应了声后,与她道:“皇后娘娘遣了人来说,她等下就要过来。大家都在这里聚着等候,你可千万莫要再乱跑了。”
郦南溪自然是连连应下。
不多时,宫人们簇拥着一位仪态端庄高贵的宫装女子往这边行来。她年纪颇大,鬓发已经花白,和蔼可亲的笑容里透出隐隐的威严,让人觉得亲近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生敬畏。
重皇后往前行着,不时的望向院中恭候的人群。就在驻足停下的刹那,她从女孩儿和匠人们中注意到了个娇小的身影。
女孩儿身材纤弱,看着年岁不大。偏那容貌极其娇美,虽还未完全张开,却依然是让人只看一眼便难以忘怀。
重皇后暗暗惊诧,转念一想,身为女子都觉得这孩子容貌极好,若是换成男子,岂不更是如此?而且,再过几年,待到女孩儿长成,这相貌怕是还要更进一层。
思及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重皇后已然对女孩儿的相貌满意了几分。但这还不足以让她完全下定决心。
“你便是先前说山茶花不能施肥的姑娘?”待到众人行礼问安后,重皇后将女孩儿唤到自己跟前,“说说看,究竟怎么回事?”
郦南溪就将之前与施肥宫人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遍,说道:“山茶花开花期间不易施肥。最不适宜的便是以豆制的肥料。如果强行施了,恐怕会落雷极快。”
重皇后看她说的肯定,笑问道:“那你有几层把握,不施肥能够改善落雷的情形?”
她说完后,就静静的望着女儿,等待着她的答案。
郦南溪没见到重皇后之前,只想着她既是母仪天下,想必应当是严厉的、令人敬畏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重皇后竟然问起了施肥之事。
明明之前宫人们都不肯相信的事情,皇后娘娘却是上了心,没有在初听之时就否了她的建议。
因此,面对着重皇后的询问,郦南溪很是认真的思量了下,最终说道:“有七八成以上的把握。”
“好。”重皇后赞许的点了点头,“不知种养山茶可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
“自是有的。”说到这些,郦南溪渐渐放松下来,大致列举了下,又补充道:“很多细节处需得和种花人详述方可。”
重皇后颔首道:“既是如此,怕是要麻烦姑娘与她们说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