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妃神色淡淡的看了眼大太太,端起旁边的茶盏来抿了一口,与郦老太太道:“这一位……”
郦老太太犹在震惊当中。听到平王妃这说了一半的话,她顿了顿方才道:“许是被这个好消息惊到了。”
平王妃但笑不语。
大太太往前走了一步还欲再言,恰在此时,郦老太太回眸冷冷的看了大太太一眼,其中的谴责和恼怒显而易见。
大太太平素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先前在家里的时候,半点儿也不与人争,半点儿也不与人抢。
这些日子五姑娘与她谈过很多。看到五姑娘一点点的崭露头角,受到了重大太太的青睐,她愈发觉得五姑娘说的没错。也愈发觉得,自己之前那逆来顺受的日子当真不是人过的。什么事情都要争抢,方才能够得到好的结果。
想到昨日皇后娘娘对五姑娘的另眼相看,大太太直觉得平王妃一定是弄错了。什么人能大得过宫里头的那两位去?皇后娘娘都发了话是她的丹姐儿了。为何平王妃说的反倒是四房的丫头!
大太太不顾老太太的示意,上前与平王妃道:“您确定是七姐儿?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你先出去!”郦老太太当即低喝道:“有事晚些再说。”
郦老太太歉然的对平王妃道:“孩子们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大太太依然不死心。她朝着平王妃的方向迈了一步,急急开口:“我——”
“出去!”郦老太太拔高了声音,喊来了顾妈妈和杏梅她们,指了大太太道:“她今日有些头疼,回院子里好生养着,莫要出来着了凉。香兰苑里好生看看,别再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香兰苑是大房的院子。
顾妈妈心中一凛,明白过来这是要将大太太拘在院中不许出来,而且五姑娘、八姑娘还有大奶奶她们也得一起守好了不能过来。赶忙领命,与杏梅红梅她们一起将大太太给硬生生带了出去。
待到屋子里重新宁静下来,平王妃将手中茶盏搁到一旁,含笑与郦老太太道:“老太太费心了。”
郦老太太听着话语好似有点不对,像是在说郦家家宅不宁一般。她生怕宁王妃因了这个而对郦家不满,就亲自上前给宁王妃斟了杯茶,说道:“孩子们大都乖巧懂事。老四一家在江南久住,平日里只三家孩子子身边,还算是顾得过来。”
她这是在告诉宁王妃,四房一家是长时间在江南住着,和大太太她们的交往倒是极少。
宁王妃会意,笑着拉过郦老太太,示意她坐下,“老太太不用这样客气。我本就是为了喜事而来,想要求您一个准话。您若是这样客气,我反倒要坐立不安了。”
郦老太太没料到宁王妃居然将姿态放的这样低。
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求娶求娶,一般都是要用个“求”字。但这一次郦家和重家的情形不同,郦家理亏在先,故而步步让着。
但重家不只是请来了宁王妃,且宁王妃还主动将姿态放低……
郦老太太心里明白,国公府怕是真的瞧中西西了。
她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担忧。怎的先前一点儿征兆都没,就成了七丫头?
郦老太太心里惊疑不定,笑着附和了几句。
宁王妃自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我家王爷曾经教过国公爷骑术。这回皇后娘娘想要寻我来做媒,我本是犹豫的。毕竟天寒地冻,我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出门一回着实不易。可听闻是川哥儿要娶媳妇儿,我就说什么都得来这一趟了。”
郦老太太明白宁王妃这是在告诉她,这亲事是皇后娘娘亲口允了的,心里这便放心了大半。
两人既是将话说开来,就也好办。言笑晏晏的说了会儿话,将事情定了下来,宁王妃便告辞离去。
听闻宁王妃到来的消息时,四房的母女正一起窝在屋子里说话。
郦南溪捧了一本话本,四姑娘做着针线活儿,庄氏则是拿了账册在查阅。母女三人边做事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气氛和乐平顺。
庄氏屋里的丫鬟芳桃进屋将新鲜蔬果摆上来的时候,特意说起了宁王妃到来的事情。
“说是来了三辆车子。一辆王妃坐着,一辆丫鬟坐着,一辆婆子坐着。单单伺候的就足有十六人。除去两个跟了王妃同车而行近身伺候,另外两车各坐了七人。”
芳桃说完,啧啧叹道:“不愧是王妃,出门一趟排场竟是这样的大。这还只是往家里来暂坐片刻罢了。若是寻常出门去,怕是人还要更多。”
“这有甚么。”罗妈妈在旁说道:“未来的卫国公夫人出门,如果想的话,能够比宁王妃排场更大。”
卫国公乃天子近臣,皇后亲侄子,战功赫赫能力卓绝,如今又领御林军左统领一职,前途不可限量。朝中上下对他无不礼让三分。
妻凭夫贵。
卫国公夫人单看身份地位,在京中太太里定然也是十分拔尖的。
芳桃惊呼一声:“呀!那五姑娘往后岂不是风光了?今儿宁王妃来,不就是为了商议亲事?”
庄氏瞪了芳桃一眼,小心翼翼去看四姑娘。
四姑娘笑道:“那样的人家,能去便能去,去不了也没甚好可惜的。高门大户,看着风光,却不见得能日日开心。”
庄氏听闻,对罗妈妈道:“竹姐儿竟是比我还看得开。我却是越过越倒回去了。”
郦南溪姐妹俩就都望着她笑。
四姑娘打算给郦南溪绣个新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