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被耍了?”
乌云压城,且听伞外豆大的雨滴砸在阿瞒脖颈前的匕首上,伴着叮当响时,却见后者面色与嘴唇发青的厉害。
他听不明白少卿方才说了什么,但是眼前的情况不论怎么看,都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情。
“少卿大人,请您再说明下事情发生的经过,千万不要误伤了反倒应该受到保护的人啊!”
狄怀英性子急,催着墨无双便挡开了李元芳的刀,而后两人冷眼相对便任由了狄怀英拦在少卿的匕首前。
因为他这段时间接触到的阿瞒,绝不是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事情的人......
“狄怀英,你不是个敢拦在别人刀锋前的人......”
“但怀英也不是个能看着无辜之人死在大理寺手中孬种!”
纤细瘦弱的身子在匕首前被瞬间淋成落汤鸡,且见狄怀英面色苍白的模样少卿这才终于收回了匕首,无奈叹息着递给了狄怀英一柄纸伞。
“你知道吗?我在波斯人常进入的港口调查了半个月,每见到往来的波斯商人,我便会不厌其烦的问了一遍又一遍。”
“但他们每一个人都向我重复着同样的回答,那就是阿瞒刺杀了伊嗣俟三世出逃并绑架了郫露丝的消息。”
“甚至他们希望我提供出阿瞒的位置,若是捉到也能泄了他们的愤怒。”
少卿的目光中仿佛透着些许羞愤,且见阿瞒有些躲闪的目光恨声道:“另外现在波斯暂任的国主是大王子提比斯,他已经广发令状希望寻回郫露丝的消息,估计不长时间之后便会蔓延到大唐的土地了。”
“但是我们手中也有证据表明波斯方面有特殊的令状要刺杀阿瞒主仆二人,绝非是寻回继承王位那么简单!”
说着狄怀英慌忙朝着墨无双的方向招了招手,且见后者冷哼一声与李元芳错身将卷轴递在少卿眼前,由狄怀英翻译后才得到了少卿诧异的吸气声。
“你没骗我?要知道反正我看不明白,你要是做过手脚我可根本没办法确认。”
“此物千真万确,毕竟寺卿大人在场,这些东西都是从这些刺客的身上搜来的!”
“更何况,之前早在阿瞒与郫露丝逃出波斯的时候,便已经有大食国的人冲进了国都,阿瞒更没有杀掉国主的必要!”
“那是因为,在大食人攻冲入宫殿的时候,大王子提比斯及时带着护卫出现将他们斩于台下,可再朝见伊嗣俟三世却不料他已经死在了皇位上!”
“而周围早已逃开的奴仆们,都作证是阿瞒做出来的这件事情,并且年幼的郫露丝也被作为人质与阿瞒离开了波斯境内!”
说到此处,少卿的眼睛闪过一道寒芒,且见阿瞒的模样恨不得将其一刀刺死!
“现在整个波斯帝国的人都知道是阿瞒杀了伊嗣俟三世,不久大理寺若是公然助其借兵前往故土,无异于便是朝着整个波斯帝国开战!”
听到此言,墨无双几人终于明白了少卿的顾虑......
毕竟现在阿瞒的身份处于风口浪尖,说不定哪一天便会被往来的波斯商人一眼看出,导致最后听闻大理寺收容了这个刺杀伊嗣俟三世的罪人,这显然便是一种引火烧身的行为。
而此刻经历过波折的大理寺,绝不会容许阿瞒这样的定时炸弹在身边,哪怕他是被冤枉的也只能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狄怀英还有墨无双,你们让开吧,这是他自己的命数......”
寺卿大人并未答应,一侧的李元芳抱刀也未有一丝偏袒的模样,无奈墨无双看着愁容满面的狄怀英,只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什么叫做真相?众人所承认的才是真相,墙倒众人推,哪怕你是万里长城般的铁证,也禁不住洪流的摧残,转眼便会被碾成历史中飘散的粉尘......
但...自从古桥镇一案至今,墨无双却相信,命数这东西可以被更改!
就像自己注定被扣押进入茯苓镇的地牢;就像早先李元芳注定在今年秋日处斩;就像香菱注定被当作尸体深埋入地下;就像莽子注定被人拖到秦陵地宫中被万尸咬死的下场。
这一切,又为何不能够颠覆?
“只要大理寺不再接收阿瞒就好了吧......”
“阿瞒仍旧是那个偷渡来到长安城内的流浪者,而我们从未再见到过他......”
墨无双斗胆朝着寺卿方向打礼道:“毕竟这样,大理寺就算是与此案撇清了关系,即便是二圣探查下来,也绝对不会再追究到此处。”
“而我们便当作从未见过阿瞒此人如何?”
未有人答应墨无双的言辞,仿佛在瓢泼大雨中听不清,又或者墨无双的声音太小,丝毫没有拨动少卿掌心匕首一分。
不过,在大理寺阁中暗处,墨无双的声音却又好像雷霆彻过所有捕快与工匠的心田,回忆起早先与阿瞒神捕的生活点滴,数十道房门迎着暴雨推开,但见近百名捕快驻足于场内朝着寺卿的背影整齐跪拜了下来!
“望寺卿大人顾及阿瞒神捕品行,让少卿大人放了他一条生路吧!”
“我等愿意从此与他形同陌路,换少卿刀下留情!”
“求寺卿大人放他一条生路吧,毕竟身为大理寺捕快的第一天起,您便说过绝不该对任何势力低头,这不正是我们挺起腰板的信念吗!”
众人嘈杂的劝告映得少卿额眉发黑,而寺卿捋着胡子思索同时,却见李元芳也朝着自己抱拳。
“他与你可没什么交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