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声的话,带了极大明显的隐意,也是这话,彻底僵住楚瑞离行的步伐。其他不管什么,楚瑞都能忽视,因为他同寒烨之间,已无任何可谈的事。可是这些,却不包括自家长姐。
长姐为何会呆在寒烨身边,方才那名士兵为何管自家的长姐称为“萧军师”,这些皆是楚瑞如下心内的疑。他可以不听寒烨的解释,也可以嫌恶着寒烨的存在,却不能对事关长姐的事视若无睹。就算心中如何恨怨着寒烨,这话落后,萧家四少便无离的可能。
长姐为何会出现在浩北大军里,为何会处在寒烨身侧,长姐心里头究竟在盘着怎样的算思。这些,楚瑞都必须知道,而依了长姐的脾性,若是她不愿说,就算天塌下来自己也绝不可能从长姐口中得到任何解应。故而想要知道长姐心内打的算盘,如今只能从寒烨这处下手。
不愿理搭,因为一直叫人视为掌上耍戏的猴,所以楚瑞非常恨寒烨,甚至恨到连多说一句话,多呆一刻钟,他都不能忍。可不若心下如何不能隐忍,只要事关长姐,这些事,最终都能咬牙撑下。故而心内虽是厌的,可当寒烨那话落后,楚瑞离行的步伐还是顿了。
停下的步伐,心内思踌万分,就那般静了片许,萧楚瑞最终回过神,随后回了屋内。
重新进了屋,而后在厅中位上坐下,待人坐定后,萧楚瑞这才看着寒烨,直询问道:“说吧,我家长姐为何会在浩北之军,还有那士兵口中道称的萧军师,又是何意?寒烨,你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又想利用我萧家做什么?”
直切的话,字字都是锥询,就是这毫无半分旧识聊谈的直询,叫寒烨忍不得叹了口气。一声浅而不明的叹舒了落,寒烨这才上前坐在萧楚瑞对面。人落了座,二人之间方才近了不少,就是这缩近的距离让寒烨有时间慢慢细审跟前这再熟不过的人。
记忆中本当绝代风华的少年公子,如今竟是布衣消瘦,也是一番细审落后,寒烨轻声说道:“四公子,憔悴了,这一路,怕是受了不少的苦吧。”
“呵,王爷现在才来说这些,不觉着太过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楚瑞这一路为何如此艰辛,我萧家如今为何会落至这般田地。王爷心里头,不当比任何人都清吗?”
若说之前假瞒身份,与萧家结识,事解之后萧楚瑞还能原谅寒烨。那现在!他凭什么能让自己再一次原谅寒烨?
一开始的接近,并不只是单纯身份上的欺瞒,就连那一份结识,早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不管是相交,还是知己,逍遥王接近萧家,打从一开始揣的就是利用的心思。
没有任何所谓的交情可言,对于逍遥王来说,萧家就只是一枚从一开始就已让他搁放在棋盘上的棋子。
如果只是身份上的欺瞒,只是假虚了与自己的知己相交,说真的,楚瑞还不至于如何恨怒。顶多讽了自己,笑道自己瞎了眼,结识这样一个假虚之人,还自以为是的将其视为知己,以为这人也会如了自己一般,真心以待。
若只是单面上的瞒欺,对于寒烨的恨,还不至于深了根,蒂了固。可事实呢?寒烨与萧家的相识相交并不只是单面上的瞒欺,而是一种利用,充了棋盘上的棋子那般,单纯的利用。
妄想利用萧家的财力,借由萧家名财移转寒祈的注意力,害得萧家成了如今这般田地。萧家如今的这一切,皆是拜了寒烨所赐。
明明现下的一切,都是因了他,可现在?寒烨竟还有脸面说自己瘦了,说自己这一路受了诸多的苦。这样的话于萧楚瑞而言,如何不是一句道落的讽。
当下那讽嘲的话再也忍不住了,凝对着寒烨的眼眸,瞳内深处都是对这昔日知己的恨和嫌。就这般对凝许久,安默诡静,直到最后,寒烨先一步叹了气,而后看着楚瑞,由心实道。
“我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四公子都不会信的。可是明知四公子不信,有些话,有些事,我还是想说。”
不管楚瑞是否愿意听,又是否愿意信,在这一声闷下的叹出了口,寒烨说道。
“的确,一开始接近萧家,我是打着盘思,有着目的。外头虽然都道逍遥王一世洒脱,对什么都有心有兴,独独只对皇位提不起半分兴致。然而我自个心里却是清的,对于那九五之上的皇位,我并不像外界所说那般,并无半分兴趣。”
话,幽幽自口中道出,每一句,都是由心而出的实语。
“也许,一开始对于这皇位,或许真没动几分心思。不过这天家的事,很多时候事都难由自己,正如萧大小姐以前偶时逗趣时曾说过的那般。皇位,你对它没有兴趣,可旁人却不见着如你一般所想,这九五上的至尊皇位,不是你没兴趣就真没兴趣的,你究竟有无兴趣,主要取决不是你,而是旁人。”
声,一句接着一句自口中道出,而字,也随着落到的话一字接了一字渐压了沉。
“当时能夺皇位的,说实的,便只有我和太子。而太子对于我的忌惮以及思猜,想来就算我不说,四公子也当明清。对于我,太子绝不会留,不管皇位是否落到他手中,太子都绝不会留我。皇位之争,事实上为的不过是保住自己的命,谁到最后,不是这般?”
天家夺权,很多人都觉着他们抢的是九五之尊的宝座,事实上也不过是在抢自己的这一条命。这些事,寒烨从未同任何人说过,而过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