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行事,素来皆有自己的算思,就算很多时候她所行的事叫人思而不明,琢而不解。不过事情若是往下深剖,总能得出一个再切合不过的理由。
原对于长姐为何会出现在浩北军内,又为何会呆在寒烨身侧,作了寒烨边上的军师。楚瑞一直想不明白,可如今听了寒烨的解释,知了长姐心下的盘算,萧家四少这处,已是了明。
没有离开,而是呆在屋内一直等着,直到长姐回来。
解了事,而后匆匆赶回,当萧楚愔推开屋门看见自家四弟坐在那儿,明显蹙眉锁思一副心内有沉。萧楚愔这儿,当下也随着皱紧了眉。
站在门口,敏锐嗅到屋中气氛有诡,便是稍着片瞬的浅顿,萧楚愔这才入了内而后走到楚瑞对面坐下。落了座,看着那一副欲言又止好像有事要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自家胞弟。萧楚愔只是看了几眼,便开口问道。
“王爷是不是来过了。”
自家胞弟,不管如何狡思,只要眼珠子滴溜那么一转,他那心里头究竟在盘着什么,萧楚愔一眼就明。当下开了口,直接落了询,也是这询落后,就看见萧楚瑞长吐了一口气,而后说道。
“长姐,你想助寒烨推翻寒祈朝政,夺下君权?”
“王爷跟你说的?”
“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寒烨既然来了,楚瑞既然问了,想来自己为何会呆在浩北,其中跟由楚瑞也是明了。既然事情都已经了明,再扯那些假假虚虚的话又有何意?因着心中已是了清,明白楚瑞该知的事都已知了,萧楚愔这儿也就没再佯道旁的,而是稍作一顿,随后说道。
“寒烨跟你说的,就是我想做的,而我想做的,便是你所猜的。”
“四弟所猜的,长姐可知自己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当然知道,你方才不也说了,助逍遥王推翻当今圣上的朝政,夺下整个济国。”全然不觉自己现下说的乃是会招来杀身之祸谋反的话,萧楚愔就那样一个字,一个字将这一番话从舌内挤出。
挤出的话,每一个字都透了霸下的凛意,便是这话落后,萧楚愔说道。
“萧家家业,绝不能亡,不若如何,萧家都不能就这样亡了。我要复萧家,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定要复了萧家。而想要重振萧家的前提,你我心中皆是明清。”
话至这儿,声也休顿,就是已片浅休,萧楚愔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续着说道:“寒祁留不得萧家,打从一开始结识了王爷,寒祁注定就留不得萧家。只要寒祁当政,济国就无萧家立足之地,倘若我想重振萧家,济国的当权者不若是谁,都绝不能是寒祁。”
只要寒祁一日在权,萧家就无重振出头的可能。
一心的心血,一世的霸业,如何能让人想毁便是毁了。就算老天爷真有心要毁萧家,已不容萧家在存于世,萧楚愔也必要搏上一搏,与天夺志。
长姐野心,素来极旺,只不过她的野心一直只局限于那小小的方寸之地,只要无人触及自己的利益以及根本,便是一切皆是随和。可若是有人连着根下的本都要扯吞撕并,那么萧家这不愿将事做得太绝的萧大小姐,也断不会手下留情。
便是两败俱伤,也定要拼上一赌。
长姐的野心,就是萧家,为了萧家,长姐可以放弃很多,也能做出很多。就算与君争,同天夺,也在所不辞。
长姐这话落后,四少那儿已是不言,就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默声无语。也就这样两人皆无声无语,静呆许久,萧楚愔这才看着楚瑞,深深凝着,细细端着,最后说道。
“楚瑞,也许长姐此行你不能理解,甚至知后心里头还会梗了怒,毕竟你与寒烨之间,长姐是清的。可就算再如何的清,长姐已作的决定,也绝不会更。萧家,长姐势必要复,而萧家家业若想重振,这个由寒祁把持的朝政就得被翻。寒烨对萧家做的一切,不只是你心里恨意难消,长姐这儿,此生怕也难再谅解。可即便难再谅解又能如何?若想推翻寒祁,寒烨,必须利用。因为这个世上就只有他,能助长姐重振萧家。所以浩北之军的军师,长姐是当定了。”
长姐甚少这样看着自己的眼,一字一顿轻声道言,也正是因了这样轻下的声,这样宛若轻喃的询,叫出楚瑞明白。
长姐的决定,谁也不能更改。
明了长姐的思意,也清了长姐不得改的决定,萧家四少仍旧坐在那儿,不言,也不语。
凭了寒烨对萧家做的一切,要想让楚瑞原谅他,甚至与其接行,于萧家四少的傲骨而言,这一事绝不可能。所以自己所做的决定,就算有着再多的苦不由心,对于自家四弟来说,怕也难以接受。
自家胞弟自家清,故而楚瑞此时的不言不语,萧楚愔心中也只剩下轻叹。也是一声极轻的吐叹,便是这声叹落后,萧楚愔说道。
“这件事你不能接受,也无法理解,此事长姐清知。而这一件事,长姐也没盼着你能理解或者接受,甚至打从一开始,长姐都没想过要去找你们,毕竟眼下这一件事究竟意牵多广,若是失败,又将面临着什么,长姐这心里头都是明的。重振萧家霸业,这是长姐一人的私心,长姐不想,也不希望将你们兄弟几个扯带进来。所以这一件事,若是楚瑞你不能理解,那就这样一辈子下去,永远不要理解。能不能明白,可不可以理解,真的,全都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