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长姐没去过我们那间,若是去了,保准长姐都没法直挺的挪出来。”
“什么?”这话说得小,萧楚愔没听清,当下蹙眉询着。却只换来楚瑞一副“我可什么都没说”的恼人模样,正想开口再问,楚恒先一步问道。
“长姐,你怎在外头?”
这茶园夜深之后连个人都没有,实在不是处深夜适合出来游荡的地方,长姐一人在外头着实叫人忧担。也是心里头担心,萧楚恒忙着问了,问后萧楚愔答道:“不是说了,心里头闷,睡不着。”
“闷?长姐你确定不是气的。”楚瑞话落再受一瞪,瞪后,萧楚愔说道:“当然,除了闷更多的还是气。”
“气?长姐可是气这分坊的熊主事?”楚恒问道。
“自然是他,本想着不过是只黑了心肝偷摸吃油的黑皮耗子,没想到竟是只连着心肝都黑得发烂的恶心货色。这茶田里的茶农,你们瞧瞧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说是猪狗不如都不算过了。那每日的吃食,还有这晚上休息的地方,这是人干得出的事?一个月不过六百文,整座茶园的茶农一天支出的银子还不够你萧家三少爷上花坊连喝三天花酒呢。底下的人过成这般,那烂了心肝的却富了自己的腰带,实在恶心得叫人想着就一肚子火气。”
好生生的话都能扯到自个身上,听着长姐提及他喝花酒时如流水般的银子,萧楚恒这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干干的笑了一下,倒也不知如何应着。倒是韩华,见着萧楚愔怒提那肥了自个裤腰带的熊主事,几分量思倒也明意,看着萧楚愔,韩华说道。
“一月不过六百文,又是如此繁重的活,这样的吃食以及住处的确没了几分人性。对了萧小姐,我记着这茶田乃是萧家产业,这茶农的工钱当是萧家签发才是,虽中间经了熊主事的手,不过这熊主事也当报了个数才是。不知这几年,那熊主事往萧家每个月给这些茶农报了多少工钱?”
“五两。”哼冷一笑,两位胞弟当即惊道:“什么?五两?”
他们晓得这江南远洲藏了只贪心的黑耗子,长姐次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只黑皮黑心的贪耗子,却没想过这只耗子的心竟贪至这种地步。
五两银子。
他一个月替茶农上报的工钱,竟是五两银子。
这京都萧家练管事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过三十两,他竟一口气替茶农报了五两工钱。若是这五两工钱是茶农得了,到也可忍,毕竟这采茶的活计实在累人。可偏偏茶农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这一月所谓的五两工钱最后到了他们手中只有区区六百文,至于剩下的那些。
怕是都进了某人的腰包。
贪。
这做人何有不贪之理,可贪到熊主事这般的也是世间少罕。听了长姐的冷讽,随后定心粗粗一算,算后萧楚恒的面色瞬间变了。
“一人上报五两,我看这茶田的茶农少说也有三四百人,除去那些个不算工钱的丫头小儿,这一个月咱萧家就得往茶园支三四百人的银子。而这银子大部分还不是进茶农的腰包,而是那分坊的熊主事,这分坊的熊主事,还真贪了一手的好财。”
“只是这样就叫你惊了?哼,咱这熊主事贪的,可不止这区区上千两的银子。”
“长姐,你这话何意?莫不是还有旁的?”这一个月上千两足叫人惊的,可看长姐面上冷笑,显然这几千两对于熊主事而言,还算少的。
讽着冷笑,萧楚愔说道:“这每个月的五两银子,其中约莫着一两是进了唐掌柜侄儿的裤腰里,要说咱这熊主事,不过才讹了三两多的银子,不过而已。可这不过而已哪能满足得了他那颗利贪的心。除了这每个月茶农的工钱,他可还贪了不少其他的。”
“还有什么?”
“这茶农平素的吃食,茶农平素歇息的住所,哪一样不用动到银子,哪一样不是咱萧家批下的银两。这一笔一笔算下来数目可不少,你们觉着今晚吃的那顿,咱那位熊主事能从里头敛上多少银两?再说了……”
“再说什么?”话越说越叫人觉着怒了心,当下询问的话也急了,急询后萧楚愔说道。
“再说了,这远洲茶园远离京都,山高皇帝远的,谁有那个心思能管到这处。所以这萧家茶园若是要我来说,还不如称之为熊家茶园来得妥当。京都那头一年不过遣人来上几次,收收茶就走了,遣来的又是个没脑子的贪利混蛋,茶园的事便是想管想问恐也没那个本事。无人管无人问,一切皆他做主,这等天时地利人和,若你们是这茶园的山大王,你们会放着眼前这块肥肉,不借势啃上几口?”
反询的话,那勾起的唇角跟字字带出的冷讽叫人直接沉了神色。压下的眸色,面上带着凝沉,微思之后楚恒说道:“长姐你的意思是?这分坊的熊主事可能不知讹了咱萧家的银两,还将手往外头伸,将这茶田里产的茶售于他家,做无本买卖。”
“就今儿这一天看下来,难道你觉着那熊主事干不出这等偷利之事?”
能将茶农逼到这个份上,不过一桩无本的买卖,如何不敢做。
倒真是个狡诈如滑的恶徒。
要不是应了长姐之意入了茶田,恐怕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熊主事竟然这等没有心肝的恶徒,而这替茶田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