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秋意,阳光也不甚暖和,李晨语又坐在河边看倒影,她还是不太喜欢水中的娃娃脸,大眼睛下还带着黑眼圈,既疲倦又沮丧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她。
纤长的小手拨乱水面,倒影被打碎,那只手越发用力,搅动的水面浪花四起。
砰!
一道水帘升起又落下。
啊……发泄般恼怒的低吼冲破天际。
“别喊了,”迷陀用他自己暗哑的声音淡淡道。他每次一出声就会被识破,他也懒得装了。
李晨语发愣,对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不置一词。
鸟儿叽叽喳喳的从她头顶飞过。
她回过神,问出不知多少遍的问题:“你是谁,黑龙去了哪里?”
隐隐的一声轻叹,“我名迷陀。”他其实不想回答她,但若是不回答她会一直问,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每次都会回答这个问题。
他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并告诉她:“这是第四百次。”
“第四百次……失忆……迷陀……迷陀……”
李晨语默默念着他的名字,拼命的想到底忘记了什么。
她的面容渐渐变的狰狞,周围的空气有些许的凝固,精神力毫无章法的攻击这一切可以看见的事物。
杂乱的声响,满天飞扬得尘土,一时间她周身飞沙走烁。
焦躁,彷徨,无助,她已然被逼疯。
发泄了一通的人仰头而立,胸口剧烈的起伏,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把溢到眼眶的一片晶莹倒了回去。
李晨语呆立久久,才勉强收拾好杂乱的心情。
这是前所未有的沮丧,不明所以的焦躁,从何而起她无从得知,只感到身心俱疲和无边际的痛苦。
这样无形却折磨人心的危机,她该如何化解!
漫无目的的缓步沿着河边走,李晨语脚上的草鞋不见了踪影,小巧玲珑的脚丫上满是尘土。
粗糙的地面摩擦这脚板,她自虐一般,专挑尽是荆棘的野草堆里走。裸露在外的腿上,是一道一道的红色划痕。
空荡的天地间,只剩李晨语萧条孤寂的身影。
“一死了之,你就解脱了。”迷陀的声音带着魅惑,仿佛说的是天下间最美妙的词语。
李晨语木纳的神情蔓延出怒火。她为什么要死,凭什么死的就得是她。
“你休想,”她咬牙切齿道:“除非你告诉我黑龙的下落。”
她在发现迷陀不是黑龙时,就摒弃了用神识在脑海中看黑龙的身影。精神力将后背处黑龙的样子清晰的反馈给她。
它盘踞在一起,双目紧闭,她伸手抚上去,与周围皮肤不同的是微凉的触感,与以前一样,可是这次它却没有生气的,让她住手。
李晨语知道黑龙没死,她知道它还活着,只是不能与她交流了,他们之间只是被隔开了。
可是阴间到底想干什么。为了把她耗死在这儿吗,为什么不干脆点直接弄死她,是还没找到制服黑龙的办法?还是连她一起被封印了。
“迷陀,”李晨语的声音低低的:“你告诉我吧,我知道了就自行了断。”
她曾答应过黑龙,若是有一天用她的命换它自由的时候,她甘愿把生命双手奉上。
最起码,它与她,有一个是自由的。
这是她第几次这样说了?第三次了,前两次她也是这般,每每到最后关头就又临时反悔。迷陀不信李晨语的话。
他漫不经心道:“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说,我不信你。”
李晨语勾唇嘲讽一笑,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不都是由他说。讨价还价道:“黑龙是不是还与我在一起?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就算是让我死的安心点。”
“呵呵,”迷陀笑道:“是,它确实与你在一起,满意啦?”
他说的漫不经心,仿佛就是为了让她满意。
李晨语沉默片刻,道了一声:“好,我信了,”她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看过光秃秃的树木,枯黑的野草,这一切是这样得让人厌恶。
“我死后,请你把我的残骸带出去。”
带笑的一声:“好。”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盘膝坐在地上,闭上双目,神识再次与黑龙连接,高大的龙身盘踞在一处,一双金黄色的龙目中少了高贵,不可侵犯的威仪。
她将意识收回,开始内观。她的身体状况很好,精神力充沛,在石阵中受损的经脉也都恢复了,人之将死,她心中的不舍越发浓郁。
曾有人对她说:你一定要活下去,替我活下去。这句话支撑这她走过十几年,今天她却要食言了。
我要食言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晶莹的泪珠从她捂着脸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迷陀吃了一惊。这么久以来她每次都比这次崩溃一百倍,眼泪却从未掉下来过,她这次是真的打算赴死了吗?
他不记得自己制作的阵法中关过多少人或者鬼怪,他们最多的只坚持住三百次,就崩溃赴死了。
李晨语是第一个,第一个让他有一丝敬佩的人,她从未见过自制力这么坚韧的人,也是他见到过最难对付的。
他的名字就来源与迷陀台,他是迷陀台中的宿主,每个进入到其中的人,无论多强大,他都能将他们控制在掌中,任由他制造一个又一个的幻境。
只到李晨语的出现,她打破了规律,她的意识太难控制了,迷陀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控制她的魂识。
他是魂修,自从出世以来还从未这般束手无策,他越挫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