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偷运出去的宋庭,带着一身的露水回来了,他狼狈的很,身上头上有不少的灰土,脸上被蚊子叮咬了几处红点,显得有些滑稽。
面色不佳的季厅宣,来来回回的瞅着他看,蹙着眉呵斥:“一直也不见你人影,夜里出了那么危险的事儿,知道李哥哥被歹人迷晕了吗?你是怎么当差的?”
他是季家的小主子,他说什么,宋庭自然都得听着,他半躬着身,唯唯诺诺的应是,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五叔叔身边的人都是尽忠职守的,你却如此懈怠,可是失了府里的规矩?”季厅宣颇有风范的训斥着。
一来是因为他确实对夜里的事儿心有余悸,一来是不想丢人,人人的侍从都在,唯独李哥哥受了惊,宋庭却偏偏不在,李哥哥是家里的客人,出了这样的事儿,这让季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厅宣别训了,是我让宋庭出去办事儿去了,不怪他。”李晨语拉着季厅宣坐下,端了杯茶递过去。
季厅宣那里能消气,接过茶就顺手喝了一口:“你也别维护他,不能因为五叔叔不在家,底下人就懈怠主子。”
李晨语背对着宋庭挥了挥手,笑着坐在竹床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等他真不听使唤了,在找你替我教训他,现在,你别嘚啵了,咱们说点正经事儿。”
季厅宣的好心被忽视,翻了白眼也就真不嘚啵了,但蹙着的眉头彰显着他的不高兴。
刘颜凑过去坐在她身边儿,嬉皮笑脸的:“你说什么正经事儿?”
“还能什么正经事儿,”李晨语往旁边坐了坐,探着头朝帐子外看,“自然是吃饭喽,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帐子外冷清清的,很多人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他们本也要走的,但被这的负责人给强留了,诊脉的大夫刚刚走,说是一会儿官府的人也要来,他们作为当事人,得留下。
还有季厅宣与刘颜他们的哥哥,连郑辛也被都请去说话了,他们也只能在这等着了。
刘颜听她说饿,自己的肚子配合着呼噜一声,他也饿了,瞅着季厅宣道:“厅宣,你让人去弄点吃的过来,别弄什么破点心,刚才拿过来的那是什么呀,没法儿入口。”
“就你嘴刁,”季厅宣捏着桌子上的点心就往嘴里送,一面走了出去,找人弄吃的去了。
李晨语也顺势出去了。
立在角落里的宋庭正在发呆,看见她出来了,连忙站直了身子。
两人走到视野开阔的山脚旁。
李晨语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阴沉,道:“那两个人呢?”
那两人自然是不能让旁的人发现,那样对她一点儿好处也没有,说不定消息一传出去,就有人要杀人灭口了,那派他们搞暗杀的人,岂不是没证据能揪出来。
宋庭觑着她的神色,他垂下眼睛:“我把他们藏在后山坡的凹洞里了,少爷放心,不会被人发现。”
李晨语沉静的眼睛看着他:“知道是谁派过来的吗?还有,他们是什么人?”
“这些,”宋庭顿了顿,“这些我还没来得及查,还不知道他们是谁人派过来的,这两个人,有可能是楚阁的人。”
“楚阁。”李晨语喃喃着重复。她知道楚阁,说这个地方是青楼楚馆的话,不如说它是个鱼龙混杂的大杂烩,在哪个地方,只要有钱,不但能享受,还可以让别人难受。在楚馆掏钱使人去杀个把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这也代表着想要查出幕后指使,没那么简单了。
李晨语微微皱着眉:“能不能查出来是什么指人示的他们?”
“需要些时日。”宋庭没将话说死,回答的颇为小心。
他一直垂着头,李晨语看不到他的神情,但隐隐觉得,宋庭有所隐瞒。
她意味深长的微眯着眼睛看向一旁:“你先把人弄出去,不着急审问,先去楚阁查查,查查那两人可有头目,再有就是他们可有亲朋好友,抓着命脉就容易了。”
那两人是来杀她的,若不是她警醒,命还真有可能丧在那两个小喽喽手里,那岂不是成笑话了。她李晨语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是圣母,她从来都是以牙还牙,欠她的,她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是,我这就去查。”宋庭知道她的脾性,是以立时就骑马走了。
官府的人往往都是最后到的,同来的还有巡抚的公子常楼,还带着师爷。
常楼是来代表他爹,巡抚大人,慰问受惊的人。
他忿忿不平道:“官府的人一定会抓到歹人,胆敢在围猎日撒野,真是无法无天了,定严惩不贷,给诸位一个交代。”他拱手,团团拜了一圈儿,“让几位公子受惊了,在下在摘星楼定了酒席,算是给诸位压惊,还望诸位给小可面子。”
与他寒暄的季厅宣望着自家哥哥,不动声色的使眼色。
季崇宁哪用的着他说,上前一步拱手施了半礼,他口气温和:“多谢常公子了,昨夜凶险,恐家中长辈忧心,要早些回去报平安,多谢常公子的美意了。”
互相客套着,告别了巡抚家的公子,几人便启程离开了。
李晨语与郑辛骑着马走在最后,对于昨夜的事情郑辛很有些疑惑。
他轻声问道:“可查到歹人的身份了?你要小心,我总觉的来者不善,像是特意找你麻烦的。”
其实他心中远远不止这点儿明眼人都能懂的猜测,但有些怀疑,是不能与李晨语说的,例如是不是金家知道她没死,又一次的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