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火光明亮,美酒飘香。
几张大桌是用石头木板临时拼的,周围放了好些板凳竹椅树墩等反正能坐。
大盆的菜端上来,都是山野摘的野菜,乡下人的做法,有的微苦有的微涩有的很咸,一股淳朴的清香肯定能吃。大盆的馍饼端上来,这个看着很干净,好香,比崇州奴隶肯定强多了,比州城闻着还香。
渔村的婆娘大声羞涩的讲土话:“加了芝麻草!”
俞悦对巩州话算懂的了,愣是没听懂这,连问三遍:“麻麻草?奶奶草?找骂草?”
婆娘手背挡着嘴笑弯腰,拉着她袖子一字一顿:“吃、毛、草!”
婆娘舌头卷了,一帮丫鬟都笑翻,村里女娃抱着奶娃在一旁咯咯傻笑。
一个奶娃最厉害,手舞足蹈奶声奶气的喊:“吃奶奶奶草!”
俞悦了然,最终还是奶奶草,反正做饼的时候加进去,味道非常香。有时候未必乡下的东西好不好,就是有些外人不知的门道,好吃就成。
大盆的肉、鱼端上来,大家正式开吃,村里的熊孩子最能吃,几个吃打架。
大人也参与,随便打自己或别人的娃,贵客在呢,也没个样子。
熊孩子是看客人好相处,好歹知道些规矩,一伙儿端着碗凑一块,一边吃一边偷偷瞧。
俞悦端了碗和他们凑一块,庄上弦端了碗也凑过来。
咸晏端了碗凑过来,许延年端着碗也过来。
这儿桔子树后边垒了矮墙,里边一片菜地,还有鸡窝。桔子树和土墙一片都是人。那边桌上人少了,几堆火、几口锅依旧烧着,十里飘香,一阵犬吠。
一阵脚步声,虽然隔着远,随风飘到渔村,庄上弦、咸晏等最先听到。
渔民也听到,气氛微变,一片云遮了月,夜色暗了好多。
大约十分钟,一队人来到村子,穿着统一却不整齐的公服,完全是衙门的土匪。
土匪们看一圈,看着潘双双直流口水,不过这么水灵的小姐,还是小心点。水泊帮覆灭让大家很后怕,说什么的都有,事实就一个:完了。
一个小吏,比土匪更整齐些,带着一股官威。
很正宗的官威,和知县差不多,官匪混搭是传统了。
渔民大叔认识他,忙招呼:“张公夜里忙,不知何事这样紧急?”
其他村民都很紧张,树下熊孩子紧张的抱着碗,又盯着锅,生怕土匪抢。
张武皱眉,这么多好吃的竟然不请他吃酒?闻着就是好酒,老远闻见,才先奔这儿来。不过渔民说话也许有想法,他就直说:“确实急事。公主到咱巩州,是巩州百姓的福分。刺史有令,得孝敬公主。有好东西就送东西,没有就一人二两银子。”
渔民大叔身上穿了衣服,依旧光着脚,急的团团转:“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
一个衙役横了:“没银子整这么多吃的?”
渔民大叔应道:“这是他们带来的。”
张武给潘双双行个礼:“不知小姐到这儿何事?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
潘双双看卓颖婖,这种人怎么对付?还是揍一顿怎么地?
张武揉揉眼睛,看走眼了,卓颖婖虽然不是最美,一身的气势就像那个女官,公主的傅母他见过一次,不简单。
土匪们看着卓颖婖都一惊,有这样的小姐、女官,还有这么多气势不一般的随从。
卓颖婖大方沉稳的应道:“我们只是随便出来走走。”
张武懂了,人家不愿报名号来头,或者说不想理他。看样子也没准备管他的事,他懒得节外生枝,继续和渔民讲:“一人二两银子,公主未必看得上,就是一点心意。没银子有什么古玩奇宝,公主能看上也行。”
渔民大叔悲愤:“哪来的古玩!就几间破房,你们都翻过的。”
刚那衙役耍横:“少废话!赶紧拿银子!否则去衙门走一趟,跟知县讲!”
奶娃吓得哇哇大哭,几个娃一块哭,鸡窝里鸡乱叫,远处又犬吠。
婆娘也哭:“银子银子成天就剥削我们老百姓的银子!这是不让人活啊!过完年到现在就收了十三回!上回一个秤砣都拿走了!”
另一个婆娘喊:“我家一个铜盆拿走,还打破我几个碗,现在都没钱添。你们都是强盗啊,比大当家还狠。”
大概有外人在,渔民都放开了诉,各种苦皆是苦不堪言。
桔子树下,俞悦和庄上弦对视一眼,罗擎受整的,或者世上这种事儿多了,管不完。但遇上了能管而不管,揍这些人一顿没用,要管就管好。
那衙役又耍横,拿着刀连鞘拍一个渔民:“闭嘴!想犯法作乱吗?”
庄上弦身形一晃上前将渔民拉开,再一脚将衙役踹死,这种横的死有余辜。
其他人都吓一跳,渔民都吓到,一阵风刮过,火堆劈啪作响。
庄上弦盯着小吏,小吏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地上。
其他衙役如临大敌,又不知该怎么着,色厉内荏的喊两声也得看人,这人他们不敢喊。
俞悦过来,一把将小吏提起来,再随手扔到河边:“等我们吃完酒,去衙门走一趟,跟知县讲,劳你们等着。你们都来,吃点酒压压惊。”
渔民一时都不敢动,当着张武的面,总要小心一点没错。
下午那熊孩子拿着笤帚出来,摆个哪吒舞火焰枪的姿势:“我是哪吒!你们这些害人精,犯了天条,小爷要剥了你们的皮!”
渔民大叔一巴掌将他打一边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