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渐长,饿狼渐饥,
而冷,便是这一年来最常有的感觉,那是一种从脚心传到后背的错觉。
然而这只是萨摩,不是莫斯科,更不是斯堪的纳维亚,当然也没有到寒冬。
雨,只剩下一路上的雨,来描绘了这个世界,创造了这个世界,和灭亡了这个世界。
入来院墨依的确是比以前要尽忠职守的多,在她的在忙完了真幸院的检地和石高计量后,的确也没有先回吉田城复明,倒是有时间来川内川附近的安平寺游览。
河边湿露重,草鞋中总是会钻进一些嫩黄嫩黄的小草滑滑的却总是可以感觉到秋意的肃杀。
她的左手的袖子也是故意做长了一点好遮住那个勉强叫做手的玩意。当然她来这里的确也有着其他的目的,入来院家的一位重臣早在月前就向妙明法师发出过邀请。
且说在两年前入来院家被减封一大半的领土之后,入来院家的家主便因为领导无方随之隐退。
而如今继位的家督年轻气盛不但对已经隐退的家督对待刻薄,而且对岛津家的家主岛津义久也有所不满,即使是远在吉田城的墨依也是有所耳闻。
然而却也是不知道怎么的,估计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的缘故吧,自从入来院种兼被岛津岁久所庇护的消息传到那位年轻的家督耳边边后,于是便有了这次的相见。
庙里的和尚大多清苦,墨依对佛门也是孤陋寡闻,她直到看到了佛龛上的各位,却也是不知道安平寺是来于何宗门。
刚入大堂,知客僧这才发觉有客至,赶忙过来宣了一声佛号,在前引路。
“若经千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聚时,果报还自受。”
这是镶刻在佛堂铜镜上的一行偈语,可惜这座寺庙过于破败,倒也是浮现隐约。
这处寺庙的确是香火不好,这木梁都为之腐朽。
然而佛像之前虽然素朴,却也是打扫的干净异常。香客的香灰虽然仅仅才燃了一株,白色的灰前倒是在香炉上映出人间百态。
“你们这庙里,修的还真是奇妙。”墨依完好的手抚摸着刀柄倒也是感叹了在香雾中所映现的浮生百梦,这是木雕,她也是认识这种手艺。
僧人却是回头不解道:“此寺蒙前守护大人照顾,如今却也是二十年未曾修整了,何谈奇妙。”
有二十年了吗?墨依也是靠近了些大殿的佛陀,她大抵是对佛教一窍不通。香炉上的光芒却是顽皮的在她靠近之时倏尔不见,燃到一半香上却也是慢慢的熄灭,
该不会是自己没出香火钱的缘故吧,墨依从口袋很快摸出了一贯钱放在布施钵中,转身向知客僧说道:“我想要拜佛祈祷下,但是忘记了到底该求佛做些什么,你帮我参拜一下吧。“
僧人却也是双手合一,敛目无声。
墨依到底是告退了,却也是依照约定打开了寺庙的厢房。
这还真是寒屋简陋,只有个寒酸的靠手几和一些草席。也是没有那么多讲究,只是真不知道这寒屋如果给居士居住的话那是一个多么可悲的现实。
对面那人却已是等候良久,左右打量了一下的确是不敢确认的征询道:“你可是妙明法师之子?”
墨依点了点头,也是将镶着墨字的刀放在脚下,将手放在小几上。
她的确还是学不会如何使用礼节,所以越是隐蔽的商谈,她还真有点越为肆意。
小几上倒是有两杯寒茶,那叶子打拧的像是很有几分茶道的味道。
所谓茶,无非是和、敬、清、寂,然而大口饮茶和按部就班的仪式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墨依的确也是冷的有点想睡觉了,却也是随手将茶杯推开,手敲在小几上有些随意。
“入来院家约家父在此见面到底是所为何事,如今家父已经皈依佛门,不问世事已久,如今也是在吉田城的佛堂上做一食客,实在不想有太多的凡俗忧扰。”
如此的开门见山,反而还有几分兴师问罪的味道。入来院种兼一家七口也的确是死在入来院家手里,面前的入来院家的重臣脸上也是稍有不满,然而这些有着涵养的乡下武士的确也有着自己对于茶的独特见解。
可惜对于交易,他们还是没有足够的本钱。
“入来院家想将一位公主嫁给弥太郎大人为侧室,希望妙明法师能够给予斡旋。”来者的确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墨依摸着刀鞘上的入来院家的家徽却是噤声了,她也是在酝酿着该如何回答。
要知道如今日置岛津家的少主已经是有了一位伊集院家的侧室,这个问题到底并不仅仅只是入来院家和日置岛津家联姻的问题,却也是关系到伊集院家和日置岛津家的外交关系,更何况日置郡上最大的一族便是伊集院一族。
交好伊集院一族是日置岛津家从根本上都不会改变的政策,而涩谷一族,领地却是在萨摩郡。
无论如何,交好入来院家都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矛盾。墨依的确是可以说动妙明和尚向主公如此进言,而此事,非但不易促成,还有可能引起岛津岁久对于出仕日置岛津的入来院家的注意,这是很得不偿失的事情。
要知道十字轮旗下的杀戮可不仅仅只是对于敌人,刀能伤人,亦能伤己。墨依始终还是摇了摇头,重臣确实是以为墨依无法做主,岂料的到墨依却也是直接转进了这个问题。
“你可知,本家少主确实是唯一能够继承岁久大人位置的人物,他的事情我们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