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鬼鬼祟祟地跟在永恩身后,也不知道是锐雯技巧高超,还是永恩急着去见亚索,心思不宁,居然一路上都没发现被人跟踪了。
永恩走到监牢门口,和卫兵简单地招呼了一声,出示了身份证明,就随着卫兵下去了。
小黑盯着监牢那窄小的门口直犯嘀咕:自己要怎么溜进去呢?
眼前的这所小监狱就像是直接在一颗古树上挖出来的一样,只有正面一个窄小的入口。
从正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树洞。
艾欧尼亚人将他们对于艺术和自然的和谐之美发挥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例如这所小监狱,就是以一颗古树为基础,顺着它在地下的根茎挖出了几间牢房。
监狱门口只有一道简单的围栏,能看见里面坐着一个正在喝茶的士兵。
和想象的戒备森严不太一样,艾欧尼亚人对于监狱的看管似乎很放松。也有可能这里并不是什么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
小黑在锐雯怀里蹭了蹭:“有没有办法进去?”
锐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然后身姿矫健地跃入树洞里,在喝茶的士兵抬起头来之前,一掌切在他的后脑勺上,然后那人就不省人事地倒在了桌子上。
这一系列动作如兔起鹘落,一气呵成,小黑只觉得一阵风刮过自己的鼻尖,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有些昏暗的树洞里。
“呃……你这么闯进来,是不是不太好?”小黑有些担心地回头看看。
树洞监狱并没有关上大门,只有一个半腰高的围栏,因此能看见外面大街上的情景。
不过,这所监狱处在城市的一个角落里,平时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这时候自然也没什么人会跑过来。
“反正没人发现。”锐雯四处一张望,看见房间一个角落里开了道向下的门,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她们找到永恩和亚索时,发现两人正隔着监牢的栅栏激烈地交谈着,一旁站着一个陪同的卫兵。
“……我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错,”亚索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也不必指责我,我甘愿受罚。”
永恩站在他面前,望着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亚索:“这么说,你承认了?”
亚索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迷惑:“承认?……承认什么?”
“你谋杀了那位长老。”即使隔着不少距离,牢房里的光线也很昏暗,小黑的狗眼睛还是清楚地看到,永恩的双手握紧了拳头。
亚索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从头发下射了出来:“胡说八道!”
“你还在狡辩吗?”永恩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抬高了,“你不可能逃脱审判的,为什么不敢像个武士那样,直视自己的罪恶?”
“因为那不是我的罪责!”亚索站了起来,双手握住了栏杆,激动地喊道。
然而永恩似乎已经失去了辩驳的兴致,摇摇头,说:“明天,你就会被移交欧米亚教堂的审判所看押,等待最终的判决。”
接着,他就转身离去,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好好想想吧,至少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去死。”
“长老不是我杀的!”亚索的身体贴到了栏杆上,朝着永恩的背影嘶吼着,“永恩!永恩!”
但是永恩并没有回头。
那位卫兵也无奈地摇摇头,劝了一句:“兄弟,反正是死,你就爷们点吧。”
然后,他也离开了。
小黑和锐雯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永恩和卫兵一前一后消失在向上的通道里,脚步声渐渐停息了。
小黑竖起耳朵,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在树洞大厅里的说话声:
“哎,这小子怎么又睡着了?”
“没事吧?”
“没事没事,估计他又喝酒了,看我来叫醒他……”
“那我就先走了。告辞。”
“您慢走啊!……小王八蛋,还不醒?你酒藏哪儿了?”
小黑估计差不多了,于是示意锐雯上前去看看亚索。
亚索正坐在牢房里,头低垂着。听到脚步声,有些激动地抬起头:“永恩?”
“你叫亚索?”一个细小的声音传来。
看清来人是位个头高挑的女性后,他的声音马上低落了下去:“你是谁?”
“嗯……你认识卡尔玛不?”那个声音继续问。
锐雯也在打量着牢房里的男人,他长长的头发杂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样貌。
亚索想了想:“卡尔玛?……你是她经常说的小黑?”
“啊哈,没错没错。”
亚索头抬起了一点,面前的黑影渐渐走近了,露出了一头漂亮的白发。他有些惊讶:“小黑这种名字……我还以为……女人的习惯这么奇怪吗?”
“小黑这名字怎么啦?”小黑顿时生起气来,“贴地气,又形象,有什么不好的?”
这时,锐雯已经走到了亚索能看清的距离。
亚索惊讶地发现面前这个美女说话的时候嘴居然不动——随后他才意识到,说话的居然是那只抱在美女怀里的小黑狗。
“小黑真的是条狗?”他瞪大了眼睛。
小黑歪了歪脑袋:“不然你以为呢?”
他从锐雯怀里跳下去,轻松地钻进了牢房里,来到了亚索身边,但是马上就闻到了一股臭味,捏着鼻子走远了:“你身上什么味道?”
“死人的味道。”亚索的惊讶神情很快退去,恢复了一开始半死不活的样子,毫无仪表地瘫坐在地上,语气也有气无力起来。
“这么悲观干嘛,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