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生在帝王家,到底是亲父子!
更何况,大皇子还是惠崇帝最为喜爱的长子,亲自一手教导到了成年时候,却被成王一箭给毁了。
当年惠崇帝何等的悲痛!他们这些老臣看着都觉得心有戚戚。
现在惠崇帝却说什么宽恕了成王,准备善待成王后人云云。
母猪上树都比这要可靠吧!
想归想,大臣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跪倒地上,齐声跪地赞道:“陛下仁厚!”
惠崇帝摆摆手,示意下跪的群臣站起身来。
群臣顺着起身的动作看了惠崇帝一眼,就见他面上泪水流了已有一会儿了,也不知是在哭惨死的大皇子,还是真的为流落在外的成王后人担心。
惠崇帝继续道:“朕当年念叨的一句话,尔等俱都忘记了,谁料孟爱卿倒记在了心里,镇守边关时仍不忘此事,费尽千辛万苦,如今终于将朕那侄儿找到了……”
找到了!
居然找到了!
难不成昨晚那个病弱男子就是……
众官员泛起了嘀咕声,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去看孟侃。
惠崇帝笑道:“如今成郡王身子虚弱无法起身,已被朕妥善安排好了!朕骨肉团聚,当真是欣喜。不过——”
群臣对惠崇帝接下来要讲的话毫无兴趣,因为一句“成郡王”就将他们惊到了。
成郡王!
还没在人前露面,就被圣上封作郡王了吗?
刚刚惠崇帝所说的照顾成王后人,果真不是说说而已吗?
孟侃站在下首,听完惠崇帝刚刚那一番话,明白了惠崇帝的意思,刚刚一直紧绷的身子跟着放松了下来。
“孟爱卿。”
惠崇帝叫道,“功是功,过是过,你虽寻找成郡王有功,但也太心切了,居然不经安远候允许就趁夜赶回京师……你可知罪?”
孟侃回过神来,镇定的出列,坦然道:“微臣念着陛下一片切切慈心,故而找到成郡王后,想着早日送到京师来让陛下安心,谁料一时激动却忘了规矩!给安远候添了麻烦……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众臣听罢孟侃的话,总算回过神来。
这君臣两个一唱一和的,原来重点在这里!
安远候!
原来是因为安远候!
一个成郡王不足为惧,弄死他,比碾死只蚂蚁还要简单!
但成郡王却是被孟侃从滇南找到的,再结合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内贼之事……
众臣交换了个眼神,沉默着不再说话,而刚刚那些慷慨激昂的谏臣,更是缩头缩脑动都不敢动一下。
“既如此,朕就先撸了你的官职,令你在家思过!”
惠崇帝缓缓道:“至于什么时候恢复原职,嗯……”
众位官员都将视线放到了惠崇帝身上。
惠崇帝想了一会儿,才轻飘飘道:“再说吧!”
这是要把孟侃留在京师了……
众官员面面相觑,岳阁老淡定的站在下首,心却提了起来。
惠崇帝到底是对安远候不放心啊!岳阁老想到。
这是留着孟侃,准备随时应战吗?
“至于朕这侄儿……有成王这层关系在,朕实在不知该如何与他日夜相对啊!”
还没等群臣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惠崇帝就又继续“烦恼”了起来。
殿中就又是一静。
成郡王……
陆昀听到成郡王两字,精神也是一震。
他站在大殿的一角,将惠崇帝这句仔细斟酌了一会儿,再与前面几件事结合起来,恍然有些明白过来。
他再次抬头打量惠崇帝一眼,见他面色愁闷,不禁若有所思。
惠崇帝见下首官员瞠目结舌的样子,继续道:“各位爱卿且说说,朕该拿他如何才好啊?”
说完,惠崇帝龙目向下扫视了一眼。
下首却安静的出奇,众臣全都低眉颔首的站着,一言不发。
不管陛下心中对成郡王是何看法,但看刚刚的言辞,陛下是准备做个和蔼的“皇伯父”的。
可他现下的意思,却又不准备让成郡王出现在他面前……
可成郡王身份特殊,是一定要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看着的……
这要如何是好?
惠崇帝倒也不恼,静坐在龙椅上,等着下首官员的回答。
久久,就在惠崇帝耐心尽失的时候,终于有官员站了出来。
惠崇帝不由眯了眯眼。
原来出列的竟是陆昀!
“陛下!微臣有些浅见……”
不理会群臣惊奇的打量,陆昀缓缓走到大殿中央,笔直跪了下去。
“爱卿起吧!”
惠崇帝见是陆昀,笑了起来,道:“你有何法子,尽管说来……”
“是。”陆昀起身,道:“微臣建议,将成郡王送出京师——”
什么?
“什么烂主意!”
“疯了吧!”
“成郡王怎么能送出去呢?”
……
大殿上重又热闹起来,大部分大臣表情激愤,对陆昀这话很不赞同。
许多人甚至言辞激烈的质问起陆昀来。
陆昀却充耳不闻,一双眼睛只看着惠崇帝。
惠崇帝心里笑了笑,面上却是一片愁容,问道:“爱卿这是何意?这侄儿好不容易才找到,若是再将他送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议论皇家人情冷漠……让人议论朕亲情淡薄……”
“是啊!”
下面又有人附和。
“陛下!”陆昀反而笑了笑。
“成郡王本是逆贼之子,陛下不计前嫌将他从乡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