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进来时,陆烁已经和周茂何青云一同,站在了大殿的右侧。
他得以看清楚来人都是谁。
第四名朱应云。
第五名曹茂真。
第六名杜鼎臣。
第七名顾应麟。
……
后头三个陆烁则不认识了。
不过没关系,但看前七名,陆烁便看出了点门道来。
正如周茂前几日得来的消息所说,今年这殿试排名,果真是南北各半。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想上一届科举时,南方考生何其得意,十中取七。
而今年,虽然仍旧是点了周茂这个扬州人做了状元,但单看前三名,却是南方一个,北方一个,偏僻的西南一个。
至于前十总的来看,也是南北各半的。
看来不管是惠崇帝,还是下首主副考官们,都对着南强北弱的局面担忧起来,想要通过科举来力挽狂澜。
会试时南北之争的题目,果真不是随便出的,看来当真是别有用意。
这七人上来之后,惠崇帝又随意问了几句,金殿传胪便算是结束了。
外头再次响起三次响亮的鞭声,朝堂上周雨安便高声喊道:“退朝!”
惠崇帝的仪仗远远地走了,新科进士们和文武百官们恭敬了送走了惠崇帝,这才有序的按照位份一一出了大殿。
待到了大门口处,陆烁刚刚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他走过去,和周茂、孙哲、袁文林来到了一处,连杜鼎臣也走了过来。
杜鼎臣与陆烁只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和周茂他们更是话都没说过,此时他一来,陆烁等人自然不好再说悄悄话,便拱手跟他打起招呼来。
“周兄!孙兄!袁兄,陆贤弟,恭喜了!”
“同喜同喜!”
相互恭维了一番,杜鼎臣又特意去恭喜周茂和陆烁。
“两位至交好友,一朝同时中了状元和探花,倒也算是一段佳话了,尤其是你,陆贤弟!这么年轻的探花,怕是整个大齐都很少见了吧!”
陆烁跟杜鼎臣倒是没什么心结。
说起来,府试时候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高卓在捣鬼,后头蔡家又推波助澜了一把,外人看着他和杜鼎臣算得上是水火不相容,但在陆烁看来,两人还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陆烁颇有几分感慨,看着周茂和杜鼎臣道:“侥幸而已!咱们三人这一趟科举下来,都算得上是历经坎坷,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如今得偿所愿,总算是未负初心!”
陆烁此话一出,周茂和杜鼎臣细细一想,可不就是这样?
府试的事,差点让杜鼎臣没法继续科举,也让陆烁险些被泼了脏水。
至于周茂!
此次周良甫的案子更是惊险。
众人本以为他要受牵连了,谁知不仅没有,他反而绝处逢生,被点了状元!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说的可不就是他们。
这样一来,三人因为相同的经历,反倒升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几人又围站着说了一会儿话,那边便有内侍过来,恭请几人出去侧殿更衣。
一会儿便要御街夸官了!
这可是众进士期盼许久的盛事。
哪怕一向风轻云淡的周茂,此时面上也带出些笑意来。
陆烁被内侍引着,进了侧殿,换上了探花礼服。
待穿戴一新之后,陆烁从侧殿走出来,向着等候着的众官员走去。
众官员只觉得眼前一亮。
之间眼前的明快少年,唇红齿白,身姿挺拔,端的是个美少年,此时他换上了一身绯色的官袍,饰之以白玉银带、流纨素玉佩,头戴乌纱帽,两侧簪着银枝簪花,一头无法整齐的压在其中,看着格外的精神、朝气蓬勃。
当之无愧探花郎!
外头留守着的官员们,见到此情此景,不由感叹道。
许多人开始暗暗打听,这陆烁可有婚配,准备着榜下捉婿,若能说成功了,那当真是极好的一门亲事了。
只可惜,之前便有许多的官员在上门提亲的碰壁,此时听这些人一问,立马将前前后后的事情提了一通。
“原来竟然已经与袁公的外孙女订了亲!表哥表妹,倒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闻言,方才向牵线做婚事的官员,俱都一声叹息。
不过心里却想着,当真是可惜了!
陆烁出来不久,其余各新科进士也都陆续出来了。
御街夸官就此开始了!
陆烁和周茂、何青云三人,乃是此次殿试的一甲,率先走在中央的御道上,并排向宫门处进发。
至于其他的新科进士,却是没资格走御道的,这是圣上对一甲进士的恩准,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
此时太阳升的老高,众人穿着一身官服,今日又是跪又是走,已是十分的劳累。
但新科进士们却俱都精神奕奕,丝毫疲惫都看不出来,很显然,在御街夸官的荣耀面前,那些疲惫辛苦就都不算什么了。
很快,众官员和新科进士们边一齐到了宫门处。
此时,礼部尚书姜景华、吏部侍郎张惠,却早已等在宫门处了。
按照惯例,今日该出现在宫门处的,应该是礼部尚书,而非礼部侍郎张惠。
只可惜,周良甫惹了那样的事,又怎么可能被放出来。
但张惠的出现,到底给周茂带来了些麻烦,周遭的新科进士和众官员们见到张惠之后,猛然想起周良甫来,看向周茂的目光顿时变得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