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忙的晕头转向的小喇叭缓过神来人已经热情的打招呼,天天起床啦,扬扬,你小媳妇来了,还不赶紧带她回家。店堂里的客人一阵哄笑,哄笑声中吕小姑娘焦急的辩解“我才不要给他当媳妇儿呢”显得格外没有说服力。大人们只顾一个劲儿地逗弄两个小孩,扬扬,为什么要娶天天做媳妇儿?
小男孩没理会自家小媳妇儿的不情愿,颇为认真地回答:“因为天天有小辫子,好看。”
吕品天气得不行,声音拔高了八度,正色宣布,我不要给你当媳妇儿。
“为什么?”小男孩特别委屈地咬着汤汁四溢的小笼包,黑亮亮的眼睛疑惑地盯着她。
“因为我有小辫子,你没有小辫子,你没我好看,我才不要给丑八怪当媳妇儿。”吕品天小姑娘振振有词,然后奇怪地发现店里的客人全都笑着捶桌子拍板凳。还有人失手把一小壶恒顺香醋给打翻了。
邹扬鄙夷地撇撇嘴,你也不是顶好看的,我大媳妇儿婷婷姐姐比你好看多了,头发也比你长!
这话可把已经处在爆发边缘的小姑娘彻底给惹毛了。她爬上凳子,双手拍桌,你说什么?邹扬!小男孩被她突然发作吓了一跳,筷子上夹着的小笼包掉进了醋碟里。其他的客人先是一愣,而后哄堂大笑,狭促地眨眼揶揄小小的男孩,起哄道,扬扬,你小媳妇儿吃醋了,看你这下怎么办。
小男孩犹自辩解,你本来就没婷婷姐姐好看。
吕品天头顶腾腾冒出白烟。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是穿着纺纱裙扮童话中白雪公主的年纪,邹扬的无心之语真捅到马蜂窝了。
等到大人把两个小孩强行拉开的时候,吕品天新裙子上沾满了醋滴和小笼包的汤汁,对着被他抓的跟个花猫似的小男孩放狠话:“邹扬,我以后都不要再跟你一起玩。”眼里含着两泡泪水,又气又委屈的样子好像刚才被□□的惨不忍睹的人是她一般。
邹扬被抓出了好几道血口子,龇牙咧嘴地喊,谁要跟你一起玩,你比我们家的大花还凶。
吴老板见状狠狠给了女儿一巴掌,连忙拉着邹扬上楼进房间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吕品天被妈妈的一巴掌打懵了,瘪着小嘴想哭又不敢哭,眼泪汪汪地看母亲远去的背影,心头越发凄凉。周围的客人都缄默了,面对小小的泪水盈盈却死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的女孩都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小喇叭赶紧在围裙上擦擦手,跑过来蹲下身子把小姑娘揽在怀里,天天,妈妈打痛了吧,天天不哭。然后气愤地冲刚才带头起哄的几个年轻客人嚷,叫你们闹,非得弄成这样。客人们面上讪讪,闷声不吭地吃自己的早点。刚才还欢声笑语的店堂彻底沉闷了下来。外面有客人要买笼馒头带赚小喇叭只得答应着放开小姑娘去招待客人。老菜农最是尴尬,他在随身的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一个麦秸编织的蝈蝈递给吕品天。口讷的老人除了自己小霸王似的孙子,没带过这么小的女孩,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吕品天捏着蝈蝈的一条腿,低声抽泣,想到妈妈一句话都没说就把自己丢在,又委屈又伤心。妈妈不要自己了,竟然只管欺负自己的小男孩。珍珠串一般的眼泪簌簌地往底下掉,小小的店面不时传出一声响亮的抽气。
邹扬上好了药,脸上红红的几道好似电视里挂彩的伤兵。他看见小姑娘手里抓着的蝈蝈立刻大叫,你放下,那是我的东西。
吕品天闻声立刻摔下麦秸秆的蝈蝈,重重地在上面踏了两下,烂蝈蝈,谁稀罕。邹扬火了,噌的跑下来就要动手打她。小姑娘不甘示弱,两个孩子又扭打到了一起。吴老板看这狼藉一片,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劝谁都劝不下。小男孩跟小女孩都急红了眼,任大人如何生拉死拽都憋足了一口气要把对方打倒在地。
邹扬从小就跟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整天在鱼塘田地翻滚,别家的孩子手上端着的玩具和玩具小汽车他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儿。爷爷抽空给他编织的蝈蝈儿就是他唯一的玩粳此番惨遭吕品天的毒手,他如何不怒火中烧。
吕小姑娘刚才的怨恨还没消退,一股脑的怒气也全撒到了邹扬身上。臭小子害自己被人笑,还挨了妈妈的打,现在竟敢为了只破蝈蝈跟自己打架。我不一次打怕你以后还不由着你作威作福。
两个人争相压在对方身上逼问,你服不服?被压的那个卯足了劲儿反身为主,重复同样的问题。从店堂这头滚到店堂那爆大人们见他俩也没给对方造成实质伤害,百般拉扯无果后只得无奈地抄手在一旁观看,不时提醒,别往左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