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回答,只埋头吃她的东西。

韩离瞥了她两眼,得不到回应只得无奈地继续用膳。

吃完了饭,他道:“好了,歇一会吧,歇一会把药喝了,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要我送你吗?还是让你二哥来接你?”

“我……还不想回家。”

她有些不知怎么面对重贞,她还没做好接受她幽怨眼神的准备。

韩离看出了她的心思,“你想在这里躲一辈子吗?”

她不说话。

“把药喝了。”他将药碗的盖子打开,把药推到她面前。

重锦听话地照做了。韩离又道:“好了,现在你可以继续当你的缩头乌龟了。可是我得先走了。”

重锦听了一愣,“你要去哪?”

“陕西。”他边说着,边到衣架上取了他的披风,“怎么,姑娘舍不得我?想跟我一起走吗?”

她摇摇头。她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没有他这个总是气她的人在,好像会少了些什么。

“不希望我走?”他坐到她面前,望着她的眼睛,“姑娘,人生的路要自己走。”

说罢,他站了起来,优雅地系上他的披风,然后便走到了门口。

在门口,他又停了下来,转身望着她,半晌后笑道:“走了,后会有期,缩头乌龟姑娘。”

她孤零零地坐在几前,看着门口的他,有一点想开口挽留,但终究没有开口,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边。

没有了韩离的客栈显得十分冷清,重锦呆呆地坐了一会,然后便回了府。

*

韩离去往陕西的马车在路上被人拦了,拦下他的人是宋衍派来的。

那人说:“宋大人改变主意了,要你先去办另外一件事,办完了再去陕西。”

神机营制造了一匹新的火器,宋衍想把这批火器卖给常年滋扰边境的鞑靼,又不方便自己出面,于是命韩离出面去办这件事,并且给了一个几乎不可能成交的高价,让他去完成。

这又是一个考验。

不单考验的韩离的能力,更考验他的狠心程度和胆色,说白了,是在摸他的底。将火器卖给别国,这与通敌叛国没有什么区别,事情一旦曝光,那就是满门抄斩。宋衍就是想看看,韩离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由此来判断他到底有没有资格登上他的船。

宋衍的缜密和难缠是在韩离意料中的,他并没有很吃惊。如果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宋衍势必不会轻易相信他。他不能拒绝宋衍,但他也并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事。他是个商人,什么都可以卖,但他不想卖国,况且他心里清楚得很,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请回去禀告宋大人,韩离定当不辱使命。”

他唯一的办法是先应承下来,然后再想办法把这些火器藏起来,去了北疆再见机应变,最好是能让鞑靼取消交易。可鞑靼觊觎边疆已久,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宋衍还是个心思极其细腻的人,并不好对付,自己的一举一动势必都在宋衍的监视之下,想要瞒天过海实在是难如登天,需得他好好琢磨。

韩离应下差事,宋衍的人便回去禀告了。很快,一封写有火器地址的密信便传到了韩离的手中,他按上面的指示,取到了那批火器,然后便动身往北疆去了。

临出金陵城前,他往客栈的方向回望了一眼,心中想:这一次怕是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了。

两三个月后,就是新年了,大雪将覆盖金陵城,到时候满城的红色对联和窗花,就是不知道那时候的重锦会怎么样了呢?

与此同时,重府二老爷重邦也受皇命启程去往了北疆。

原因是有人向皇帝密告,说是驻守北疆一支卫所军的正三品指挥使与鞑靼人来往甚密,疑似向对方出售军情,而这名指挥使恰是皇帝特别忌惮的龙虎将军林成硕的表侄,林成硕可是皇帝侄子的老师。皇帝不由怀疑他是心怀不轨,于是心急如焚地传了亲信内阁辅臣宋衍来寻问良策。

宋衍很认真地听着皇帝的诉苦,耐心地与他探讨应对之策,最后却只模棱两可说了句“未免冤枉了林大人,还是派亲信之人前去查探一番,待核实后再做决策为好”。于是皇帝便依了他的意思,派了自己最信任的都察院御史重邦去彻查此事。虽然北疆的守卫军由宜王管辖,但皇帝丝毫没有怀疑他一母同胞的弟弟。

在同一时间,宋衍把重邦和韩离都送去了北疆,这一盘大棋,只有他自己看得懂。

*

重锦回到家时,天色已近黄昏。

阖府上下已是收到了邵斯云辞世的噩耗,下人们之间窃窃议论的,都是这一件事。

重锦回到屋里,面对与过去一模一样却又已然不同的生活,还是忍不住为邵斯云的离去而伤心,只倒在床上,什么也不说。见到秋思来照顾他,她又忍不住问起了重贞。

秋思说:“二姑娘今日身体不适,好像还晕倒了。如今还躺在床上呢。大夫来看,也没说有什么病。”

韩离说得没错,重贞与邵斯云是彼此相恋的。邵斯云的离世,她必定十分的痛苦。

一想到这里,重锦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邵斯云辞世的消息是由一个老奴带回重府的。“云二爷是活活被大火烧死的,那身子都烧焦了,好不凄惨。这么好个儿子就这样死了,那白夫人还跪在地上一声声叫他,人死了哪还能回应呢。唉,真是太可怜了。”

听完这个消息,重贞就昏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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