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渊低眸看着超过他肩膀高的弟弟,轻轻笑了笑:“是呀,就走了。”
“二哥——”邵惜渊讷讷喊了一声。
“三弟有事么?”
“其实……”邵惜渊犹豫了一下,迟疑道,“我也觉得大哥不该说出去,但你能别怪大哥吗?母亲病了,大哥心里难受——”
邵明渊抬手拍了拍邵惜渊肩头:“三弟,到了这个时候,怪与不怪都没什么打紧的了,你不用掺和这些,别落下手上功夫,二哥走了。”
“二哥——”看着邵明渊越走越远,邵惜渊站在原处许久都没有动。
他以前不大喜欢二哥,特别是二哥杀了二嫂之后,更是觉得他讨厌极了,可是现在为何觉得二哥有些可怜呢?
小的时候他总是告诉自己,是二哥不听话才惹了母亲生气的,母亲没有偏心。可是现在他知道了,母亲对二哥确实是不好的。
可是,这能怪母亲吗?要是母亲也没有错,那到底是谁错了呢?
邵惜渊只觉心头茫然一片,最终垂头丧气回房去了。
邵明渊回到冠军侯府,亲卫禀报道:“将军,黎府派人来传信,请您过去一趟。”
邵明渊听了心头一跳,问道:“传信的人有没有说是谁请我过去?”
亲卫同情看了自家将军大人一眼:“是黎府大老爷。”
见将军大人表情呆滞,亲卫补充道:“呃,就是您的岳父。”
“好了,我知道了。”邵明渊挥手把亲卫赶出去,坐在书房里狠狠揉了揉脸。
岳父大人这时候叫他去黎府?
文人重礼教,岳父大人该不会是听说了他外室子的身份,打算悔婚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邵明渊只觉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如锥刺心。
对亲情他已经没有期待,此生能与昭昭携手便是最大所求,倘若婚事横生波折,他大概会做出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来。
窗没有开,书房中光线昏暗,邵明渊静静坐了许久,猛然站了起来。
逃避不是办法,大不了他脸皮再厚点,岳父大人要是想悔婚,就哭给他看好了。
杏子胡同黎府。
“大老爷,侯爷来了。”
“请进来。”
不多时邵明渊掀帘而入,目光在紧挨着黎光文而坐的乔昭身上一掠而过,见礼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黎光文伸手一指:“坐吧。”
邵明渊默默坐下。
黎光文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斜睨着邵明渊:“外头那些消息我都听说了。”
邵明渊垂眸,恭恭敬敬听着。
“此事到底是真是假?”黎光文正色问道。
邵明渊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回禀岳父大人,此事是真的,小婿确实是外室子。”
说出这话,邵明渊耳根微红。
他凭军功挣得如今的地位,从不觉得出身决定一切,可是唯有在昭昭的父母面前,方觉气短。
黎光文认真看着邵明渊:“那你是现在才知道的,还是早在定亲之前就知道了?”
邵明渊脸色发白。
“父亲——”乔昭忍不住喊了一声。
黎光文拍拍乔昭,示意她不要说话。
乔昭只得递了个无奈的眼神给邵明渊。
邵明渊老老实实回道:“早在定亲之前我父亲便对我说过了。”
“那你们靖安侯府这是骗婚啊。”黎光文冷冷道。
邵明渊脸色微变,惭愧道:“是小婿做得不好,应该一早对岳父大人禀明的。”
“我问你,你还有没有事瞒着昭昭?”
“没有。”邵明渊立刻道。
“那以后再遇到事你不会瞒着她吧?”
“不会的,夫妻同心,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小婿都会与昭昭商量。”
黎光文这才满意点头:“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就好。”
邵明渊心中微松,却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呆呆看着黎光文。
黎光文不由乐了:“怎么,想让我管饭啊?”
“呃,那小婿就却之不恭了。”
岳父大人愿意管饭,看来到手的媳妇不会飞了。
“行了,去饭厅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咱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是。”邵明渊飞速看了乔昭一眼。
“昭昭也来吧。”黎光文淡淡道。
饭厅里果然已经摆好了酒菜,黎光文端起酒杯与邵明渊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待到酒过三巡,黎光文打开了话匣子:“今天叫你来,就是看你会不会说实话,要是油嘴滑舌我可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小婿口拙,从不会油嘴滑舌。”
黎光文已是有些喝多了,眯着眼点头:“这样很好。明渊啊——”
“小婿在。”
“不要在意那些风言风语。一个人的品格是由出身决定的吗?正室所出就人品高洁,外室所出就卑劣不堪了?都是狗屁!”黎光文又举杯喝光。
“父亲,您喝多了。”乔昭也不懂她原以为的鸿门宴怎么就变成了喝酒谈心了。
“我没喝多。”黎光文眼神晶亮,“就算喝多了,我心里明白着呢。这世上正室所出的嫡子千千万,但能挡住北齐鞑子那些豺狼虎豹的唯冠军侯一人耳。明渊啊,你就好好做你自个儿就行了,不必在意世俗偏见。还有,还有昭昭——”
黎光文茫然四顾:“咦,昭昭呢?”
“父亲,我在这呢。”乔昭无奈道。
黎光文拉起乔昭的手放到邵明渊手里。
邵明渊怔住。
“昭昭啊,你也不许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