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内,何氏疼得死去活来,却依然挂心着乔昭的事。
“弟妹,我,我要是挺不过去这一关,你替我照顾昭昭啊,我们昭昭太可怜了——”
刘氏翻了个白眼:“大嫂,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自己的闺女自己照顾吧。别的我不敢说,就跟你说一句,咱们三姑爷绝对没事的。”
“为啥?”何氏听愣了,连疼都忘了叫。
刘氏扑哧笑了:“这你还想不明白啊?”
何氏眨眨眼。
我真的不明白,你赶紧说了让我安心生孩子啊!
好在刘氏也是这么想的,一脸轻松笑道:“谁让侯爷是咱们三姑娘的未婚夫呢!”
这有关联吗?何氏再次眨眨眼。
这个兄弟媳妇说话太不靠谱了,再这样下去她要难产了啊。
刘氏瞥了一眼稳婆,凑在何氏耳边悄悄道:“大嫂,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一年来谁惹了咱们三姑娘就要倒大霉嘛。”
“呃,有么?”何氏用力抓了抓刘氏的手。
刘氏立刻如数家珍:“东府二姑娘爱与三姑娘针锋相对,在大福寺丢了大脸,现在连好婆家都找不到了;东府老乡君不待见咱们三姑娘,现在瞎了;固昌伯府那位夫人指使人往咱们大门上泼秽物,想要给三姑娘亲事添堵,去年腊月上吊死了;锦鳞卫的那位江大姑娘总找咱们三姑娘麻烦,正月里出意外死了,她爹为了报复把大哥抓进大牢,紧跟着也死了;对了,还有那个人称江五爷的锦鳞卫不是还派人把三姑娘带走嘛,结果也死了……”
刘氏一说就停不下来了,最后说到西姜公主这里:“那个西姜公主也不是个好东西,跟咱们三姑娘比输了就一肚子坏水,居然打发男人大半夜夜探咱们家,这下好了,那个劳什子西姜勇士和西姜公主都死了!”
何氏听得一愣一愣的。
刘氏笑盈盈道:“所以大嫂你就放心吧,现在侯爷被锦鳞卫带走,抓咱们侯爷的人肯定要倒霉的。”
听懵了的何氏情不自禁点了一下头:“弟妹,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刘氏噗嗤乐了:“当然有道理呀,我又没胡说。要不是大嫂你生孩子还乱操心,我原不打算说的。嗯,这事你听过就算了,可别对外说啊。”
稳婆:“……”她真的不聋!
“可是,这一次好像是皇上下旨把姑爷抓起来的呢。”何氏疼得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还不忘说道。
刘氏一窒。
皇上?
刘氏飞快瞥了稳婆一眼。
虽然她觉得皇上要倒霉了,但这话还是不能说的。
“咳咳。大嫂,你就尽管放心吧,三姑爷一定会没事的。”
见何氏还想再问,刘氏忙道:“大嫂,你赶紧生孩子吧,咱先把正事办了。”
稳婆忙跟着道:“您得用力啊,孩子要出来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产房内传来一声婴儿微弱的啼哭声。
彼时黎光文正准备抬脚,黎光书气若游丝道:“别踹了,大嫂生了……”
黎光文松了口气:“正好我也踹累了。”
黎光书:“……”这真的是亲哥吗?
“别在这挡着添堵。”邓老夫人伸手把黎光书扒拉开,翘首以待。
不多时产房的门打开了,稳婆抱着孩子出来道喜:“恭喜老夫人,大太太生了一位公子。”
“孩子怎么样?”邓老夫人高兴中难掩担忧。
这孩子才在娘胎里待了八个多月,估计是难养活的。
稳婆把孩子抱给邓老夫人看:“小公子虽然轻了些,但瞧着还是挺结实的。”
邓老夫人看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婴儿松了口气,吩咐大丫鬟青筠散喜钱,里里外外忙活着。
刘氏走到院子里吹了吹风,望着产房的方向眼底露出几分羡慕。
大房只有两位姑娘,现在大嫂终于有了儿子傍身,将来就有依靠了,而她——
想到何氏果然生了个儿子,刘氏一颗心火热起来。
三姑娘说大嫂会生个儿子,大嫂果然就生了个儿子,那么三姑娘说她能自己生——
刘氏已经不敢往下想,唯恐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眼角却悄悄湿了。
“人家生孩子,你哭什么?”黎光书扶着腰没好气问道。
刘氏回神,擦了擦眼泪,淡淡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大嫂怪不容易的。”
这个世道有几个女人容易呢?没有儿子傍身的女人就更不容易了,遇到心狠的男人以此把人休了的都不在少数,剩下的摆出不会休妻的嘴脸,博个宽厚的美名,转头就欢天喜地纳妾生子去了。
黎光书听了一声冷笑。
不容易个屁,他才不容易呢,都快被黎光文那个神经病给踹死了!
“扶我回房。”黎光书艰难挪动着脚步。
刘氏诧异看他一眼:“老爷怎么了?”
“疼——”黎光书倒吸了口冷气,听到屋子里传来黎光文的傻笑声,更是待不下去了。
刘氏冲一个婆子招招手:“扶二老爷回房。”
盯着黎光书一瘸一拐的背影,刘氏若有所思:大嫂生孩子,黎光书疼什么?莫不是有病吧?
黎府因为何氏生子冲淡了邵明渊入狱的阴影,朝廷上却人心惶惶。
“许阁老,冠军侯绝对不能有事啊,他要是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事被处置,北齐与西姜就该拍手称快了。”
“是啊,许阁老,这次的事情又是兰山手笔,您若不替冠军侯出头,那咱们大梁的忠臣良将就所剩无几了。”
听着几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