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不与官斗,普通百姓最怕见官,那两家人被抓起来,短时间内是不用担心他们来撒泼了。
黎府是厚道人家,要是换了某些府上给官府塞些银子,那两家人恐怕要留在大牢里过年。
邓老夫人收起复杂的心情,对刘氏道:“你快回屋歇着吧。”
刘氏站起来,笑盈盈道:“那儿媳告退了。”
待刘氏走了,邓老夫人看着乔昭叹了口气:“三丫头,你说你二婶有孕一事,到底准吗?”
乔昭眸光微闪。
邓老夫人干脆直说:“我问过你二婶了,按日子推算,现在孩子还不足一个月,按常理即便有孕也查不出来的。”
刘氏有喜也好,无孕也罢,这原是黎府的家事,可现在居然传得沸沸扬扬,满京城的人伸长脖子等着看黎府的笑话,这就让邓老夫人不得不慎重了。
邓老夫人虽觉得乔昭不会乱来,可德济堂的老大夫的诊断让她放心不下,又悄悄找了几个大夫给刘氏诊脉,结果全得出与德济堂的老大夫一样的结论:刘氏要么无孕,要么时日尚浅还查不出来。
事已至此,邓老夫人倒是不会责怪乔昭,在老太太心中,一个孩子,即便弄错了又如何?可此事成为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太令人恼火了。
乔昭沉默片刻,笑道:“世人都说李爷爷能医死人肉白骨,并不会想到常理。”
邓老夫人怔了怔,随后笑了。
是她想岔了,常理从来都是针对普通人的,李神医不是普通人,昭昭能跟着李神医学习医术,自然有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那行,既然你这么说,祖母就放心了。”邓老夫人顿觉心中郁闷烟消云散。
乔昭回到西跨院把冰绿叫了过来。
冰绿低着头,知道自己惹祸了,没等乔昭开口就老老实实跪下来:“姑娘,都是婢子不好,给您惹麻烦了。”
乔昭默默看着冰绿。
冰绿一阵心慌:“姑娘,您该不会不要婢子了吧?”
乔昭微微一笑:“知道自己错了?”
“知道了。”
“错在哪里?”
冰绿认真想了想。
有人说姑娘坏话,她把那人打成猪头,这完全没毛病啊。
“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看着小丫鬟垂头丧气的模样乔昭好气又好笑。
“错在,错在——”冰绿唯恐一直想不出理由会让主子更生气,灵光一闪道,“错在没有掩饰好自己!姑娘放心吧,再有下一次婢子打闷棍!”
乔昭愣了愣,不由笑了。
这样似乎也行。
“不管怎么样,以后遇事多想想后果。如果觉得自己能承担那样的后果,就可以放手去做,如果最终自己无能为力,需要别人帮忙解决,那么你就是冲动了。明白了吗?”
匹夫之勇之所以让人嘲笑,就是因为忽略了智慧的力量。
冰绿似懂非懂点点头。
黎光书下衙后黑着张脸回到了锦容苑找刘氏算账。
“都是你干的好事,非要听信一个小丫头的胡言乱语,这下好了,此事闹得满京城都知道了,我成了人家眼中的大笑话!”
黎光书年前回京叙职,因为各种原因一路耽误了下来,直到邵明渊再次领兵出征,才算有了着落,在詹事府挂了左中允一职。
这左中允其实只是虚职,黎光书却喜坏了,原因无他,按着惯例,但凡是翰林出身的知府调回京城,一旦转到詹事府,那就是朝廷有提拔的意思了。
他只要再熬上一年半载,就可以任命为小九卿。
鸿胪寺卿因为西姜使节连续出事被皇上降了职,鸿胪寺卿一职就空了出来,黎光书琢磨着到时候别的不说,混个鸿胪寺卿当当还是没问题的。
没想到才高兴没多久就闹出这么个大笑话来,他走在衙门里别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真是丢人现眼!
刘氏冷笑一声:“我倒不知,妻子有喜怎么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大笑话了,难道我给你带绿帽子了不成?”
“你,你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黎光书气白了脸,手指着刘氏不停颤抖,“粗俗!”
刘氏撇了撇嘴:“我当然没有瘦马娇滴滴的会哄人,可惜啊,老夫人就喜欢我这样的粗俗妇人,不懂得欣赏老爷带回来的瘦马。”
“你给我住口!”黎光书听刘氏提起冰娘彻底被刺痛了心,抬脚就向刘氏踹去。
这时从刘氏身后窜出来一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手疾眼快抱住了黎光书踹过来的脚。
“给我松手!”黎光书气急败坏喊道。
婆子听话松手,惯性之下黎光书直接跌了个狗吃屎。
低头看了跌在脚边的男人一眼,刘氏一脸淡定:“还不送老爷去书房!”
哼,就知道男人变了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幸亏她早有准备。
自此黎光书再没踏进锦容苑一步。
刘氏乐得清静,安心养胎,邓老夫人却心中忐忑起来。
三丫头给二儿媳诊脉那次还是因为二儿媳反胃,怎么随着时间推移,二儿媳的孕吐反应却不见了呢?
“老二媳妇,你就没觉得恶心难受?”看着吃得香甜的刘氏,邓老夫人试探问道。
“没有啊,儿媳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吃什么都香。”
邓老夫人更纠结了。
这不对啊,有喜了怎么能不恶心呢?
刘氏是个心思活的,刚开始虽没多想,可邓老夫人问了几次后忽然明白了,不由扑哧一笑:“老夫人,您是纳闷我为什么不想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