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女方家,对回门礼是格外重视的。
黎府一大早就忙活起来,扫洒院子,杀鸡宰羊,由上自下忙忙碌碌。
黎光文又翘班了。
正式晋升为岳父大人的黎大老爷打扮得体体面面,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三姑爷与三姑奶奶回来了。”仆从来报。
京城这边对出嫁的女儿称呼为姑奶奶。
黎光文拔腿就往前院走,因为走得太急,脚下一滑往前冲了一下,急忙扶住前方树木才站稳身子。
“老爷,您这么急干什么?”何氏含笑的声音传来。
黎光文扭头看到何氏抱着福哥儿站在门口,不由皱眉:“大冷的天你抱着孩子出来干什么?”
“昭昭回来了,当然是让福哥儿看看姐姐、姐夫了。”
黎光文轻咳一声:“那还不走!”
夫妇二人急忙往前院赶去,快到待客厅时何氏猛然停住脚步,把福哥儿交给乳母抱走,理了理衣领与鬓角,问道:“老爷,我头发乱了没?”
“没乱,没乱,又不是小姑娘去参加花会,这么在意干什么?”黎光文甩下一句,越过何氏便往里走,到门口时悄悄拉了拉衣摆。
何氏默默翻了个白眼。
说好的不在意呢?
夫妇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去,邵明渊立刻起身向二人见礼:“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咳咳。”黎光文昂首挺胸走进去,见女儿面色红润,满意点点头坐下来,矜持嗯了一声。
“侯爷快别多礼了。”何氏越看女婿越满意。
她刚刚进屋时可是瞧见了,女婿视线一直不离昭昭左右,可见对昭昭是真上心的。
这男人对女人怎么样,不用听他怎么说,神情动作足以一目了然。
她不在意女婿别的条件,对她女儿好是顶重要的。
邵明渊神色恭敬:“岳母大人唤小婿名字即可。”
“还是叫你姑爷吧。”何氏越发满意了。
回门宴上,邵明渊入席上座,由邓老夫人、黎光文夫妇以及黎辉陪饮。
刘氏目前还在坐月子,两个女儿为父守孝,自然都不便出来。
邵明渊先是敬过邓老夫人,邓老夫人笑道:“老婆子也不求别的,只要侯爷好好待昭昭就好。”
“祖母放心,孙婿定然会对昭昭始终如一。”
而后是黎光文。
黎光文清了清喉咙,板着脸道:“侯爷记得今日的许诺就好。还有,男人能赚钱是好事,但也要守得住,你那一年两千石可不要乱花,以后是有家室的人了。”
养家糊口容易嘛,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邵明渊脸上一直挂着谦恭的笑:“岳父大人说的是,小婿岁禄五千石,以后全都交给昭昭打理。”
“这就好。”黎光文笑眯眯点头,突然愣住,“等等,不是两千石吗?怎么又变成五千石了?”
邵明渊面不改色解释:“小婿惭愧,全赖先父余荫。”
镇远侯被明康帝追封为镇远公,爵位自然该由唯一的儿子邵明渊继承,偏偏明康帝十分中意“冠军侯”这个封号,认为胡乱改了会影响气运,于是依然这般叫他,而实际上邵明渊一切待遇已经比照国公。
大梁自开国到如今,有国公位的不过数家,岁禄惊人。
正在闭关的明康帝打了个喷嚏。
又要过年了,去岁拖欠官员的部分俸禄按理该补上了,想着就好烦,要不要干脆闭关过年呢?
听到邵明渊的解释,黎光文已经懵了。
岁禄五千石,一个月就是五百余石,而他一个月八石……
这么一想,黎光文整个人都不好了。
差距这么大,这是逼着人造反吗?
见夫君神色微妙,何氏唯恐他再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忙笑嗔道:“老爷说这些做什么,又不是什么紧要事儿。”
她给了闺女那么多陪嫁,就算女婿月俸八石女儿也能过得舒舒服服,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不算大事儿。
黎光文飞快瞪了何氏一眼。
什么叫不是紧要事儿,这女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邵明渊装作看不出岳父岳母之间的眉眼官司,给何氏敬酒之后便轮到黎辉。
一见邵明渊举起杯,黎辉立刻站了起来,众人注视之下颇有些无措。
“这杯酒敬舅兄。”邵明渊面不改色把酒一饮而尽。
黎辉一张脸腾地红了:“侯,侯爷别客气……”
虽然妹妹的夫婿叫他舅兄没错,可眼前这人比他大好几岁呢,他还是国子监的学生,靠父母庇护,对方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冠军侯了。
听冠军侯对自己喊“舅兄”的心情实在惶恐。
邓老夫人冷眼瞧着,却越发满意了。
冠军侯能对平辈的辉儿尊称一声“舅兄”,这说明他确实把三丫头放在心上了。
一个男人只有爱护妻子,才会尊重妻子的娘家人。
一顿饭吃完,黎光文父子招待新姑爷喝茶,乔昭则被何氏拉走说贴己话。
“昭昭,这两日怎么样,习惯么?”何氏打发走了伺候的丫鬟,拉过乔昭的手问道。
乔昭颔首:“娘放心,侯府中没有长辈,凡事都由女儿做主,不需要特意去习惯什么。”
谁知何氏听了却飞了个白眼:“谁问你这个了。”
乔昭微怔,不解看着何氏。
何氏瞄一眼门口,确定丫鬟守在外面无人进来,从怀中掏出一本包装精美的小册子来。
乔昭看着熟悉的包装不由一愣。
她愣神的工夫,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