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停止了。
无数无尽无亿念头凝固于脑海。
言枕词笃定原音流绝非善类,另有目的,但未曾想过,万一一切真如众人所想,一切真的只是自己无有依据的猜疑呢?
原音流在眼前缓缓倒下。
与倒下身影相反,鲜血高高溅起,将视野变得绯红一片,使麻痹生自指尖,噬入心头。
而后鲜血落地,火焰自血中生!
言枕词与明如昼俱是一怔,紧盯落下鲜血。
只见伴随着越落越多的鲜血,朵朵来自血液的火焰未有一丝半刻的停歇,似摇曳火莲,攀援点燃其所能接触的一切,眨眼形成火海。
火海成型的那一刻,不夜山川地龙翻身!
隆隆不停的剧烈震荡之中,树折山摧,群兽奔忙,左右血海火海交织一片,天空之上,永不落日的不夜山川聚集层层黑云,黑云之中,日月交替,骄阳落地,血月当空!
所有的变化俱在呼吸之间。
此时此刻,为言枕词而死的原音流尸身甚至还未落地。
明如昼先是微怔,而后惊愕,最终定格于意料之外、远出想象的狂喜!
燧族之人血液似火,但真能落血成火、引发天地异象者,传言乃为界渊之直系血脉——
大火焚林,言枕词的目光自原音流身上掠向四周,又从四周看向明如昼。
他心中升起万千之念,又无一念真正成型。
双方视线交错。
两人同时出手。
这一次,两人不再对着彼此,而是径自冲向原音流的尸身!
但也是这时,玉剑自天降,森森寒芒压下肆虐的大火,划开血色的天幕,声未至,剑已到,直奔言枕词!
玉剑飞来,声威赫赫,眨眼封锁言枕词四周气机。
言枕词如陷泥淖,身形不免一顿。便是这一顿之中,明如昼骤然加速,夺过原音流尸身,飞速再退!
言枕词回手一击,击碎玉剑封锁,厉声喝道:“放下他!”
他一足陷地,身形三闪,后发先至,一身还在原地,一身已至明如昼跟前,乃是烟鹤行最高境界,烟鹤三变。
三变之中,三身同时现,三身均为真!
只见言枕词一身三化,一化迎向自后飞来的静微女冠,两化同时夹击明如昼。
但盟杀令下,静微女冠亲至,其余会盟者如何不来?
便在言枕词一身三变之际,佛国与剑宫之众同时出现,诸人封锁不夜山川,上思和尚迎向言枕词一化身,翟玉山迎向言枕词另一化身。
三人到场,三处战团,电光石火,明如昼已得珍宝,更将言枕词视若敝履,全无恋战之心,窥准空隙,眨眼脱出重围,向前奔行!
手中有剑而无能护人,二百余年中,言枕词首次五内俱焚。
眼看明如昼即将消失于视线之内,言枕词再不顾静微女冠与上思和尚的攻击,硬受两击,嘴角滑下一丝血线,再将三身合一,一身化剑,直冲翟玉山方向,目的只为翟玉山身后明如昼!
面对这势可破月的一剑,翟玉山不言不动,面色平静如水,只将手按剑,抽出寸许。
正是此时,眼前烟尘忽生,静微女冠竟强提真气,闪身赶自翟玉山面前,出手阻拦言枕词!
这一场战斗,高手穷追不舍,言枕词明明玄功参造化,也无能立刻脱出重围,只得眼睁睁看着夺走原音流尸身的明如昼消失眼前。
这一刹之间,他心头一空,剑慢三分。
这一刹之间,静微女冠抓住机会,真劲再提,使玉剑变白,这白玉一剑,乃其成名绝技,玉有魂人无魄,中者身化白玉而亡。
这一刹之间,翟玉山突然拔剑,却并非刺向言枕词,而是挡在言枕词与静微女冠之中。
静微女冠早有防备,将剑一转,斜斜迎向翟玉山,同时寒声道:“翟长老这是在干什么?莫非只因此魔血出身剑宫,剑宫便立意包庇到底?”
翟玉山面色不动:“师妹不需着急,言枕词已被我们围在其中,谅他插翅难逃。我们又何必着急置人于死地?”
静微女冠轻蔑一笑,不与翟玉山无谓争辩,高声道:“请上思大师带落心斋及佛国弟子,一同拦下魔血。余者听从常胜候号令,封锁不夜山川,谨防魔血逃脱——”
方此之时,天空忽然传来隆隆回音,乃是千里赶来的执剑长老端木煦:“剑宫子弟听令,配合静微师妹号令,归入常胜候麾下,封锁不夜山川,救援山中大火——”
声落人落,端木煦自天而降,降落言枕词身旁,立场不言而喻!
静微女冠眸中冷光闪烁。
上思和尚亦觉不对,来到女冠身旁:“阿弥陀佛,端木长老这是何意?”
端木煦向上思和尚稽首:“大师许久不见了。此番前来,乃是掌门之意。掌门想说之言,全在此贴之中。”
说话间,他将手一翻,一张蕴含有晏真人剑意之黑色剑贴出现众人视线之中。
他将剑贴交于静微女冠:“师妹请看。”又向其余人道,“真人有言,言枕词乃两百年前——”
静微女冠打开剑贴,一目十行,面色骤变!
端木煦道:“两百年前的镜留君。”
平平一句,正是惊雷炸响于无声之处!
幽陆上下数千年,武者浩瀚如恒河之沙,数以亿计。这亿万之中,总有数人脱颖而出,为历史铭记。
三百年前,魔道大兴,正魔之争初露端倪。
二百五十年前,正魔交战,镜留君崭露头角。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