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瑰听儿子这么一说,吓得一头冷汗,他低声斥责儿子:“你这个逆子,不可胡说八道,你知道王之正是什么人么?!”
白富仁初生牛犊不怕虎:“儿子没有胡说,王之正,无非是个浪荡阔少,有什么好怕!”
白季瑰冷哼一声:“王之正是浪荡阔少?!只怕他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你还打算杀他?岂非自寻死路?!”
白富仁争辩道:“父亲,不是儿子低估他,那日我与他发生争执,我观察到,王之正其实对儿子有所忌惮!”
白季瑰呵呵笑着问道:“对你有所忌惮?我告诉你,崇国府这么多辈,哪一辈都不是善茬!特别是王之正,连魏忠贤那么狠的人物都被他绊倒了!老子都不敢小看他你敢?!”
白富仁咯咯一笑:“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王之正护卫再严密,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既然他经常出入烟雨楼,我打算在烟雨楼向他下手!”
白季瑰再次阻拦:“我告诉你,不能急躁,王之正是皇上的表哥,如果他在金陵出了事,皇上定会灭了我们白氏满门!”
白富仁只觉得父亲胆子太小了,心想:真是人越老胆子越小!
于是敷衍父亲说道:“既然父亲不赞成,那就算了!别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就是后悔也来不及!”
白季瑰冷哼一声:“怎么说,你爷爷是阁老,他王之正再蛮横,也不能轻易对我们不利!再说,股金都给他了,还想什么?!”
白富仁点点头说道:“那好,听父亲得!”
白富仁父子俩刚停止对话,门外就传来古文典的声音:“尚书大人,在否?”
白季瑰摆摆手,让儿子退下,白富仁刚走到门口,古文典就走了进来。
白富仁赶紧躬身说道:“侄儿参见世叔!”
古文典笑着说道:“不必拘礼,呵呵,富仁越来越有乃父之风,今天截杀金马驹家属事可谓是干净利落,毫不留情,心狠手辣,颇有大将风范!”
古文典一夸,白富仁不禁有些按耐不住了,说道:“谢谢叔父夸奖,方才侄儿跟父亲大人提出,有一个直接了当,一劳永逸的计策,却被父亲骂了一通!一想,世叔足智多谋,不禁想征求世叔意见!”
古文典微微一笑,撩起袍角坐下来笑问:“你也成年了,既已成家立业,就应当为家分忧,有什么想法说说来!”
白富仁还没开口,他老爹就冷哼一声说道:“别提了,这个逆子竟然想刺杀王之正!”
话音刚落,古文典就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他转身盯着白富仁严厉的说道:“富仁,你如果有心思为我们解忧,你就听我们调遣,刺杀王之正?你以为那王之正是寻常人物,先不说杀了他,我们几家定然会惹怒圣上,就说凭你那点功夫,不被王之正反杀就够好了!王之正是杀星,到江南走到哪杀到哪,你在他面前耍花招岂不是自讨苦吃?!”
白富仁一听,古文典也如此激烈反对,便不再多说。
古文典严肃的对白季瑰说道:“白兄,适才孙连硕,刘维方来跟我讲,王之正前日请他们赴宴,提出要吞掉他们的家兵,成立地保营,并且把他们所有的股金收归武库巷!”
话音刚落,白尚书就激动的说道:“孙连硕与刘维方,是我们最后的股金了,他王之正收了我们所有的股金怎么还不知足?!”
古文典叹息一声道:“是,他不知足,如果进一步让下去,我想王之正很可能会向南直隶各府下手,届时整个南直隶都成他的天下,我们恐怕就没有回天之力了!趁着还没有收回孙刘两家股金,我想应该马上采取措施!”
白富仁忍无可忍的说道:“采取措施?!我说了行动你们不听我得!如今杀掉王之正最起码可以稳住金陵的现状!”
古文典转身对白富仁一字一顿说道:“贤侄,我再给你说一遍,听从我们得计划,如果你擅自行动出了事情你父亲也不会放过你!”
白尚书低着头看也不看逆子一眼,思忖片刻盯着古文典问到:“古贤弟,你有什么思路么?”
古文典点点头说道:“上次金马驹起事,王之正没有与他正面交锋,却直扑他的老巢金家馆,让金马驹自己败露,这在兵法上,叫做“围魏救赵”,现在王之正再金陵城顺风顺水,春风得意,咱们亦不能与之正面交锋!”
古文典摇着折扇,顺着思维说下去:“既然不能正面交锋,我们就只能釜底抽薪!白兄细想,王之正组建的武库营,归根结底,不是朝廷的正事在编军队,他的武库巷,也不是朝廷的正式行政机构,他是团练营!什么叫做团练?根据太祖制定的国策,如果天下战乱,而朝廷的兵源不能及时赶到围剿,地方官有权利组织团练,包围地方治安!王之正既然是团练,那就有保护金陵城治安的任务在身,换句话说——”
古文典看着白尚书,一字一顿得说道:“如果金陵周边有战乱,而金陵又没有常备驻军,王之正有义务带领他的团练剿贼!这叫做“调虎离山”!只要王之正离开金陵哪怕只有十天半月,我们就有机会重新掌握金陵城!”
白尚书继续追问:“那,如果十天半月以后,王之正杀回来呢?!”
古文典阴冷的咬着牙说道:“放心,只要王之正上了战场,他的生死就没有咱们的责任了!届时,只要王之正上战场,我们有很多手段可以要他的命,而且皇上不会怪罪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