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极软,极暖和,床也比她在满园所住的大,姜令仪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许是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的缘故。
红烛渐渐地燃尽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姜令仪有些口渴,她听了听,发现徐伯卿的呼吸的声音极其平稳。
她轻轻的掀开帘子,摸索着要去桌上拿水壶。
这时房间骤然一亮,却是徐伯卿下了软榻,他随意的披了一件衣服,点了一盏灯走了过来,一把夺过姜令仪手里的茶盏,“水有点凉,女孩子最好别喝,我去给你打壶热水。你去床上躺着去。”
姜令仪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徐伯卿打横抱了起来。
她忍不住挣扎起来,“放开我。”
徐伯卿已经三步两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了床上,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端了茶壶掀了帘子就出去了。
徐伯卿抱着姜令仪的时候,她觉得他全身都是冰冰凉凉的。
那软榻果然不暖和。
姜令仪怔怔的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她本来是极反感这一桩婚事的,与他击掌起誓是她的无奈之举,他们各取所需,如今他做的这样好,叫她心里不安。
她一直就是一个不会与人相处的女子,历经两世,改变了很多,却依旧是改变不了这个缺点,她害怕与人独处,尤其是与男子的独处,她面对男子的示好,总是特别不安,她不习惯别人与她太亲近。
她喜欢两个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很显然徐伯卿的举动已经超越了这个范围。
姜令仪不喜反忧。她把自己瑟缩在大红锦被里。呆呆的看着那厚重的帘子。
徐伯卿提了茶壶过来,给姜令仪到了一杯。递到她的手中。
姜令仪捧了杯子,清澈的水冒着热气,水汽氤氲了她的眼睛。
徐伯卿已经上了软榻躺好。他看她捧着杯子不喝,便解释道,“半夜喝茶对睡眠不好,所以我没放茶叶。”
她轻声说道,“徐伯卿,我们只是假夫妻。”
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徐伯卿的眸子暗了暗,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带了一丝低落,“我知道。”
姜令仪并没有听出来,她继续说道,“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不习惯。”
徐伯卿恢复了常态,只是随意的将手靠在了脑后说道,“令仪,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既与我击掌为誓,做虚假的夫妻,说明你并不像其他的女子一样,渴望嫁一个如意郎君,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我与你是一样的,我并不想被婚姻束缚,面对着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做着不喜欢的事,我觉得,除了夫妻以外,我们还是亲人,是朋友,我关心一个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亲友,是应该的。如果因此吓到你,我不想道歉,我希望你能慢慢的习惯。”
姜令仪没有回答,徐伯卿也不再说话,后半夜止了风,房间里静的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喝过水之后,重新躺好,只是姜令仪再也睡不着了。
这样熬到了天蒙蒙亮,姜令仪便起了床,徐伯卿听到声音也跟着起来,将软榻上的被子收了放在床上。
静云静雨便打了水帮姜令仪徐伯卿梳洗。
徐伯卿洗了脸后,就坐在旁边看姜令仪梳妆。
姜令仪梳得是圆髻,头发上插了花钿,一身紫色的衣装,看起来明艳动人。
徐伯卿眼睛里都是笑容,他看着她,就像是新婚夫妇最寻常的恩爱一般。
姜令仪也不管他,她知道今儿一早会有许多丫头婆子过来,徐伯卿这一幕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徐伯卿心里却明白,这一幕的温馨是他期盼了两世的幸福,是他一度以为再也实现不了的梦境,他看着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再也不用苦苦追寻。
这时王妈妈和徐伯卿的乳娘吴妈妈一起过来了,看了徐伯卿姜令仪,行了礼,笑道,“果然是自幼便熟悉的,感情也比旁人好。”
王妈妈说着便走到床边叠了叠被子。
她看到那白绫,喜笑颜开。
姜令仪透过铜镜,看到那白绫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抹鲜红。
她的脸登时就红了。
王妈妈过来道喜时,姜令仪头也不敢抬。
吴妈妈也笑着端了粥过来。
两人略略的吃了一碗。
便去松鹤园给徐老夫人请安。
按理来说,新婚夫妇新婚第一日应该拜见舅姑,只是徐正礼已死,姜氏又是继母。徐府仍以徐老夫人为尊。
最后便决定姜氏也到松鹤园,徐伯卿夫妻给两个长辈敬一杯茶便好了。
姜令仪走在徐伯卿的旁边,重新适应着这全新的身份。
往来的丫头看到两人都是笑吟吟的道喜,“恭喜少爷少奶奶。”
姜令仪一一的点了点头。
来到松鹤园时,果然见到阿沁小兰在门口逗着怡然玩雪。
姜令仪顿时笑了起来,“怡然,又不在屋里好好待着。小心冻着。”
阿沁小兰听到声音,喜不自胜,“恭喜小姐,恭喜大少爷。”
王妈妈在一旁咳了一声,“怎么还能用旧事称呼,以后都要称少奶奶。”
阿沁,小兰顿时窘迫的满脸通红。
徐伯卿便说道,“她们叫唤了,一时改不过来也不打紧。”
怡然一把扑倒在姜令仪怀里,“姐姐,我昨天找你,找不着。”
姜令仪哄到,“你和两个姐姐玩一会,我等会就出来陪你。”
徐伯卿却抱了怡然。“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