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仪小小的鄙视了自己一下,她欺骗的毕竟是一颗少女的心,然而她不能说实话,当然她也不想说实话,她的声音刻意的拔高了,“老夫人德高望重,自然不会说谎。”
程锦儿的眼睛里闪着泪花,“那他当日为何要那般绝情?”
姜令仪摇了摇头,“相见争如不见,无情还似有情,这个道理,姐姐不会不知道吧?姐姐没有别的事,我便走了。”
她抬脚便走出了亭子,静风忙小步跟上。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程锦儿细细的品着这两句诗,心里的情绪瞬间就迸发出来,她仿佛看到徐伯卿一腔深情被迫隐忍的样子,心里既高兴又心疼,她疾步越过两人,朝戏台边走去。
姜令仪的唇角扬起一抹笑容。
程锦儿越是迫不及待,程太太就一定会玉成此事,可是看在程老太太的眼里,她一定会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这事就越是成不了。
姜令仪来到戏台,只有观礼的几个女子在看戏,徐老夫人,程老太太,程太太,程锦儿都不知去向,只是一个丫头道,“姜姑娘,可是找徐老夫人,这边请。”
姜令仪随着丫头来到一个前厅,正好看到程锦儿跪在地上。
程老太太的脸笑的有些抽筋,“锦儿,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今日是你及笄的日子,还不赶紧起来。”
程锦儿只是恳求道,“祖母!”
程太太心里也急,但还是赶紧上前扶起程锦儿,一面使着眼色,一面将锦儿按在椅子上。
徐老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暗恨嫂子多事,只是自己理亏在先,到底不能说什么。
这时姜令仪款款走进。
程老太太笑道,“来,孩子,到我这边来坐。”
姜令仪有些犹豫的看了徐老夫人一眼。
徐老夫人也扯出一个笑容道,“既然嫂嫂看得起你,你便陪着她一起坐坐。”
程老太太哈哈笑道,“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我听儿媳妇说你你知书达理,不卑不亢,还救了我们锦儿一命?”
这话带了几分责怪的意味。果然程锦儿大失方寸惹恼了这位老太太。
姜令仪忙惭愧道,“程姐姐在湖边赏花而已,何来救命一说,老太太想多了。”
程老太太看了眼前的女孩子一眼,脸上的神色如常,看不出心里想法,小小年纪就已经会圆话了,和她姑母姜氏一点也不像,若是姜氏来,只怕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套出话来,想到这里,她又想起来刚刚这个女孩子跟锦儿去花园时带着的是徐老夫人的丫头,她好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突破点,又问了一句,“你姑母怎么没来,我记得每一次她都会来?”
姜令仪暗暗一喜,果然上钩,她脸上却是害怕的神色一闪而过,声音却是如常的镇定,“姑母得了暑湿之症,老夫人怜惜,让她在家里养病。”说着越来越流畅,“姑母托我向老太太问候,说以后来的机会多的是。”
徐老夫人坐在旁边,并没有看到姜令仪的神色,她只是暗暗庆幸,“幸亏姜氏没来,不然三两句话总要穿帮。”
程老太太当然不信这话,她看的一清二楚,她看到姜令仪脸上的惧色,她的脸色铁青,心里越发的肯定这事情的蹊跷,不然为什么不带姜氏来,一定是怕她泄露什么。
当然,她一直不喜欢自己这个小姑子,当年女儿和徐正礼的婚事还是婆婆定下的,本以为亲上加亲,女儿会一世长乐,没想到女儿却早早离去,她越想越难受。
本来自己已经默许了程锦儿和徐伯卿的婚事,这才让儿媳带着锦儿去徐家,谁曾想,长媳变次媳,这小姑何曾把自己这个嫂子放在眼底过,这会子不知是什么原因,又跑来求娶,挥之即去,召之即来,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程老太太略一思索,便道,“你姑母也是个老实的,你替我谢谢她,等锦儿出嫁,一定请她来好生热闹一番。”
这话一出,已成定局。
程老太太如此一说,便是否决了程徐两家再次结亲的可能性。
果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程锦儿将礼服揉成了一团,泪水在眼底打转。
徐老夫人站起来说道,“嫂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今日来”
程老太太挥手打断道,“妹妹勿怪,也实在是两个孩子没有这个缘分,那一日儿媳妇带着锦儿回来,我也是气的不行,刚好有南洋金家前来提亲,我便做主答应了。”
程锦儿瘫坐在椅子上。
程太太急道,“娘,这事我怎么没听您提起过。”
程老太太扳起了脸,“怎么,我操劳了半辈子,孙女的婚事我还做不得主?那金家也是大富大贵之家,锦儿过了门,自然是锦衣玉食,吃穿不尽,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程太太忙分辨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南洋太远,以后锦儿回娘家都难。”
程老太太撇了程锦儿一眼,“女孩子家出嫁了就是人家家里的人,住的再近,也不能常回娘家。”她对着徐老夫人说道,“妹妹,你说,是不是。”
程锦儿哭着跑了出去。
徐老夫人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道,“嫂嫂说的极是,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些事没有安排好,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叨扰嫂嫂。”说着便站起身来往外走。
姜令仪忙跟着站起身来。
程老太太笑道,“妹妹好久没回过娘家,怎么连饭不吃就走了,教别人知道还说我一把年纪刻薄自己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