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曹营心在汉,就已经够可悲的啦。
康常在更可悲的是,她身边的宫女即使还没找到汉廷,心却已经不在她这个主子身上。
黄公公正拎了一条大鱼,半路上正遇见迎面而来的香盈。
“黄公公怎么您亲自提着呢,快,我来帮你拿着。”香盈掳了掳袖子就上去接了。
大肥鱼活蹦乱跳的,黄公公都尽量将胳膊撑得远一点,免得被海水甩了一身。不过即使这样最终还是没能幸免被喷溅了好多水。
“客气了您啊,香盈姑娘今儿怎么这么清闲?”黄公公就爱当时听听得了,宫里的女人今天看着没准还在洗衣裳呢,明儿运气来了就成了谁家的主子啦。
他们这些没根儿的太监,这辈子也就一眼看到头啦。
哎,又想着这些个没用的事,明儿脖子上面有没有脑袋吃一口饭还不一定,哪里来的时间伤感!
香盈可半点没有客气的意思:“瞧您说的,我这儿能有什么事,见天的清闲着。”说着也没客气,直接将大肥鱼拎了过来。
谁不想被人敬着啊,黄公公心情大好:“得,趁机握杂家手是不是?”
“啊……哈哈……”香盈尴尬的笑,手里拎着鱼装傻充愣的往前跑,心里却恶心的够呛。
这老货,真是给了三分颜色就自己就能开染坊出来。
蹭了一把瓜子的时间,香盈心里也合计了个大概就起身回去复命啦。
“主子,膳房的黄公公嘴严着呢,奴婢在那船上晃荡了半天才看明白,万岁爷那估计是王爷大臣们都在,很送了不少的食盒过去。”
躁动不安的不仅仅是个康常在,还有弘昼家的侧福晋章佳氏,她可不像康常在南巡之前见皇上一面都困难。
自家王爷不见个影子,势必要过问的。可这时候皇权至上的权威就体现出来了,随从一句陪着皇上呢,章佳氏再大的不愿意也得埋在心里,捏着鼻子认下来。
只能安慰自己说,在皇上跟前儿是正经事儿,陪着万岁爷总比陪着别的女人好。
现实多残酷,就在侧福晋以为她男人正在为了她们一大家子在外边打拼事业的时候。弘昼完全没有这个觉悟,中午歇歇脚的功夫就和酒楼卖唱的歌女眉来眼去的好上啦。
“主子……”吉娜才一张嘴自己就乐了:“哎,又说错了。”
出门在外,既然伪装成行商。要做的像样一点,一律都称呼皇帝为老爷,那么就容嫔这么一位后妃在,自然就是太太啦。
心里有点成算的,都改的快,就吉娜来来回回的喊错。她自己也紧张,都有点不敢张嘴啦。
从“公主”改口为“娘娘”的时候,吉娜就费了多大的力气,这才一适应没想到这么快就变了。
容嫔就面无表情的等着吉娜改,按理她是无所谓的。但小心无大错,且别人能做到的为什么的宝月楼的人就不行。
不是她不心疼自己人,与时俱进不了就只能预备大浪淘沙啦。
“嘿嘿……”吉娜有点不好意思,纠正了一下接着道:“太太,五爷给弹琵琶卖唱的女孩赎身辣。”
五爷说的是和亲王弘昼,伊帕尔罕一听这不是桃花朵朵开吗,立时就精神起来了。
剧情恶俗的要死,就在刚刚侍卫找了一家当地据说还不错的酒楼吃饭。
中途有人敲门,毛遂自荐的!说是要“给各位爷们唱个曲子下酒”。
一时间所有人(包括容嫔娘娘)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乾隆爷的身上,毕竟还有万岁爷在的地方也轮不着别人拿主意啊。
伊帕尔罕就是单纯的好奇,可她这么一看乾隆爷就想起之前的话来,有点犹豫了。
可皇上一犹豫,弘昼马上就坐不住啦。
对于和亲王而言,每餐必有好酒才算是吃饭,而唱小曲儿就是下酒菜啦。
自打京城出来,和亲王不习惯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了。这荒山野岭的好不容易有一个撞上来的,还不许人乐呵一下那也太过分了吧。
为了避免他皇兄在容嫔娘娘面前装正经,所以弘昼大寿一挥酒给准了。
伊帕尔罕瞧的真真的,那属于小家碧玉型的姑娘,明明就在刚才还对着主位坐着的皇上“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呢。等弘昼一拍板儿,马上小眼神含羞带怯的就奔着和亲王去啦。
来都来了,那就开始吧。
后边闪身出来一位老者,拿了一把椅子给姑娘坐下。据说是两位都是山东济宁人士,漂泊无依流落至此,结为父女给来往的商贾们弹奏唱曲谋条生路。
真励志,伊帕尔罕看看人家再想自己之前嚷嚷着要离宫出走,就知道是多么不明智的决定啦。
还当是几千年以后的天朝,人们手头阔绰的很。你把脸面揣在兜里,往大街上一站,只要故事编的不是特别离谱,一整天乞讨下来收入都能赶上一个办公室的科员来。
现在就不一样,人家都是拿着真本事换饭吃的。等那姑娘一张嘴唱,伊帕尔罕更是佩服啦,居然还是位创作型的选手。
明显词曲作者都是一人啊,这姑娘我见犹怜的浅弹清唱,诉说了她是怎么少小离家,死了爹娘,又辗转流落此处……
穿了一件湛蓝底小白花的衣裳,不是时下姑娘们偏爱的红色。没什么冲击力,并不耀眼,却意外的动人心弦。乌油油的头发梳成了麻花辫服帖的甩在肩膀上,真真称得上是“何处不可怜”。
声音虽不像是百灵鸟一样清脆,可绝对算上的婉转动听的。